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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荷睡眼惺忪,滿身重量都壓在沈培楠的胳膊上,雷打不動的持續裝死,哼唧道:“彆吵彆吵,天高天子遠,讓我再睡會兒。”
柳初的戲是真大不如疇前,莫青荷是裡手,師兄哪兒出錯,哪兒不對味他一眼就挑的出來,起先還在內心記取,等著過會子提示他,但聽著聽著就不記了,太多了。
莫青荷取出五塊錢打賞,衝他搖了點頭,伴計立馬樂開了花,翻開簾子,大聲朝裡叫著:“您內裡請!”
伶人一多就免不了要唱戲,莫青荷的朋友都是北平城的紅角兒,各有各的戲迷和班子,平時可貴聚到一起,這一下子來了個全。愛聽戲的名流們心癢難耐,一個傳一個來湊雅集,周第宅的後院闊朗,雨打海棠,絃索相合,名伶妙音,可謂一道亂世熱烈景兒。
說完斜著眼望著莫青荷,青荷不睬他,自顧自盯著牌,將一張九筒從剛壘的長城上劃疇昔,挑了個位置啪的一放,道:“彆胡說,柳初不是那樣的人。”
咣啷一聲響,內裡不知砸了甚麼東西,那老闆的語氣一下子變了,惡狠狠的連說了一大串,最後嘭的推開門,氣沖沖的往外走,莫青荷站在門外冇躲開,幾乎被他撞上,老闆冇好氣兒的掃了他一眼:“哎你誰啊,誰放你出去的,這是背景,不讓進……”
莫青荷忙著摸牌,抬了昂首:“差的人剛走大半個鐘頭,再等等,說不準一會兒就到了。”
他感覺,憑柳初的樸重脾氣,這會子應當還生著氣,但走到跟前就愣住了,莫柳初麵無神采,對著鏡子在卸妝,一隻青白的手瘦得骨節清楚,握住一條毛巾,一條條揩臉上的油彩,聞聲有人出去,頭都不抬一下。
莫青荷坐在汽車後座,把車窗開了一道縫,額頭抵著窗玻璃發楞,汽車伕聞聲呼呼的風聲,轉頭笑道:“少爺,你關一關窗,把穩雨水冷著你。”
莫青荷難堪的站著,無認識的又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悄悄道:“師兄,我返來了。”
他想,他遲早要麵對柳初的,固然他一向試圖躲避,但願藉著家裡人多熱烈,讓柳初來湊一湊牌局,自但是然的化解兩人之間的難堪,但他曉得柳初不肯,柳初從小替他打鬥,護他愛他,一口乾糧要分他一半,這份情義,用交際場上的伎倆去亂來,是作踐了他,也對不住兩小無猜的那份心。
他抱怨個不斷,兩道秀眉蹙成個小疙瘩,夾著菸捲的手搭著莫青荷的肩膀,不依不饒道:“師哥你說他是不是死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