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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朝身後的主子一伸手,那人會心,從口袋裡找出一隻小巧的油紙包和一支注射器遞給他。水穀用兩根手指夾著紙包,在莫柳初麵前晃了一圈,像用肉包子逗一隻餓極了的狗,笑嘻嘻的看著他的眸子子跟動手指的方向遊走,笑道:“中國戲曲有句話,‘下台全憑眼,喜怒哀樂全。’公然如此。”

槍口朝莫柳初的太陽穴又推了兩推,莫柳初滿臉油汗,一下一下用拳頭砸著戲台,掌心被指甲戳破了,滴滴答答的淌著血,他猛的抬開端,聲嘶力竭的朝天花板吼了一嗓子,對水□:“殺了我吧,這麼活著,跟死了有甚麼辨彆……”

莫柳初俄然抬開端,死死盯住莫青荷,目光裡驀地添了力度,黑漆漆的,像暗藏著狼。莫青荷嚇了一跳,本能的今後退,卻被莫柳月朔把抱住了。

走廊傳來一大幫孩子的腳步聲,不知誰高亢的喊了一嗓子:“啊呀呀呀呀……”孩子們收回一陣轟笑,揮著銀槍乒乒乓乓打了幾下,皂靴踩著鋪紅毯的木樓板,響著空曠的反響,咚咚咚的跑遠了。

他倆各自取了戲衣,從屋裡走出來,一前一後穿過寂寂的走廊,地上鋪著紅地毯,時候太長了,被磨得光禿禿硬邦邦的,一頓腳就踏起一陣灰塵,戲園子已經清場,電燈膽都燃燒了,暗淡的看不清路,好些刀劍棍棒堆在走廊兩側的暗影裡,綴著紅流蘇,都是兒時最深切的影象。

莫青荷低著頭,囁嚅道:“柳初,今兒家裡雅集,我差人請了幾趟,你都不來,我就來看看你。”

“我曉得,他退了婚,你還唱了一摺子彆姬,小報都登滿了,當師兄眼瞎麼。”莫柳初悄悄的擰毛巾,今後偏了偏頭:“師兄不怪你,你長大了,曉得甚麼是愛人,甚麼是親人了。”

莫青荷一愣,反應過來他是在問沈家的事,低聲道:“不大好,顧及沈培楠的麵子,也冇太難堪。”

他越說聲音越小,眼淚和清鼻涕水一起滴下來,最後隻剩粗重的呼吸聲和一句半句的呻|吟,水穀臉上的笑容冇了,如有所思的望著莫柳初,揣測一會兒,放下了手槍,卻把紙包和注射器一起丟在莫柳初胸口,拍了鼓掌道:“我不殺你,我要你曉得違約的了局。”

而京劇裡有一句俚語:千斤說白四兩唱。有情無情,有義無義,全在那似詠似歎的說白裡,莫柳初沉吟半晌,唸叨:“小小出息,怎抵得你我恩愛,三姐,我若不能救你,即使祿享千鐘,官高極品,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