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 果然不能小覷[第2頁/共3頁]

二人並肩站在堆棧門外，抬頭看著招牌，彷彿一對璧人。

餘瑤眨眨眼，他的答覆出乎料想以外，又在道理當中，她想辯駁一二，卻連本身都說不平。

各種動機此起彼伏，魏十七伸脫手去，和順地撚起她一縷秀髮，心想：“走到這一步，起碼我並非一無所獲……”

沉重的腳步聲從身後靠近，彷彿是個醉漢，又像是盤跚學步的幼兒。魏十七微微側回身，眼梢瞥見一個青年男人，目光板滯，身上的衣衫破襤褸爛，質地倒是高貴的錦緞，踉踉蹌蹌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一頭撞進了堆棧。

“我們是修道之人，壽命比凡人悠長，冇有不測的話，能夠活兩百歲，三百歲，乃至更多，但細細算來，朝夕相處的時候反而比凡人更少。道途艱險，修煉耗日耐久，動則數月數年乃至數十年，大量的時候破鈔在修煉上，相見如同不見，看似冗長的壽命，如果把廝守的時候抽出來，隻相稱於中年早逝的凡人伉儷，以是，不會膩味。”

“不會膩味的。”

再次見到街道和市坊，見到來往如織的人流，那麼多張淺顯的麵孔，魏十七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受。上一次到集市發賣獸皮獸骨，是甚麼時候的事？倉促而來，倉促而去，他是人間的過客，孤傲的旁觀者，婚喪嫁娶，凡人的喜樂和憂愁，他冇有真正嘗過，修道意味著全然分歧的餬口，此中的甘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嗅到一股極淡的腥臭，不是魚腥，也不是體臭，轉眼即逝。

“嗯，另有呢？”

“為甚麼？”

運氣把持於人手，枯榮隻在翻掌間，冇法竄改這統統，就隻能接管。他接管荀冶的安排，接管奚鵠的安排，接管阮靜的安排，像一片葉子，隨波逐流，苦苦尋覓那一線掌控運氣的機遇。宿世不成忘，來世未可追，不管多麼艱苦展轉，受製於人，總要持續走下去。

海枯石爛此情不渝的肉麻話，魏十七說不出口，餘瑤很沉著，聽了也不會信賴，他想了想，謹慎地說道：“我會為你找一顆駐顏丹，不讓你變老。”

魏十七向他要了一間上房，伸手從懷裡取出一塊銀子，也不問價，順手丟在櫃檯上。掌櫃眉花眼笑，倉猝收起銀子，一疊聲地使喚小二，引客人去天字二號房。

從他凝成道胎起，就機遇不竭，一起走來，固然小有波折，幸虧有人攙扶，變盤曲為坦途，修為與日俱增，乃至算得上突飛大進，卻不知，他是行走在刀鋒上，兩旁俱是萬丈絕壁，稍有不慎，連性命都要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