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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久的平生裡，廣為人知的並不是楚末的亡國君主, 而是在雲州那幾年裡，響徹九州的禦龍之音。

她回身出了門，望著這蕭瑟的冬景，長長地撥出一口白氣。將雙手攏進廣大的袖子裡，挺直腰桿朝著學舍走去。

皇後會帶兵，而她，不會。

尺八，不是楚末的亡國之音，而是慶朝的建國序曲。

看她慘白的唇，混亂的發，久久不能言語。

而近前，神采慘白的太子妃跪在榻前，孤零零地守著她。

畢竟是一死，為甚麼不死得乾清乾淨一些。

北邊的蠻族，南朝的贓官貪吏，那些死在街頭的孤兒寡母，死在邊陲的青壯少年，都由她領受了。

她迷惑不解，據她所知，弘文館有教無類，不管是甚麼樂器，都算作曲藝考覈範圍內裡的。

程文看著她，目光龐大而幽深，半晌才說道：“是陛下的禁令。”

皇後既然力排眾議，給了她一個“昭”字，那麼在內心，也不會這麼想她的曲子的。

直到，大司命不知從甚麼時候呈現在她身後，帶著監天司統統的司命蒲伏在地。

她是應當去死的，但還不能死。

至此，昭明太子的尺八就成了禦龍之音。

世人皆知, 雲州霧海深處, 有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郎, 一首尺八能震驚雲海, 幽林深處見皎鹿普通的清澈。

筆試的題目對鐘離朔來講不算難, 畢竟身為帝王的時候她這些學得都非常好。隻是在騎射和曲藝方麵，她有些憂愁。

弘文館的教員，或多或少聽過她的曲音，但技能袒護一下，能過考覈便可。隻是那一日，她交了考覈內容時，程文卻壓了她的考覈題目，說道：“弘文館不將尺八作為曲藝考覈的科目，你再另選一門吧。”

見她醒來，抬頭一字一句道：“陛下，刺殺先帝的侍人皆已伏法，還望陛下節哀。大司命已測好日期，請陛下下旨令先帝早日安葬。”

她們是伉儷，卻也是君臣，更是一起相扶相持惺惺相惜的戰友。

她停歇了半晌，卻聽太子妃說道：“還望陛下保重龍體，楚國，僅剩您了。”

隻怕她還冇出源州，就命喪鬼域了。

可她還是感覺她冇有做錯，不燒奉先殿，以她將死之軀守不住源州城。如果逃脫，那放在奉先殿的先人隻能平白被欺侮。更何況，以她當時的身材，底子不能北上與皇後彙合。

現在也好，她死了，皇後如許一個豪傑了得驚才豔豔的人物，不消被她拖累，能夠嫁給一個好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