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修羅場、無麪人（二）[第2頁/共4頁]

火把如遊龍，映著焦黑而嗜血的臉龐。帶槍的肥大男人邊跑邊開槍，打得這廢舊船廠四下漏風，跳彈帶起火星在屋內鬨竄。

老太婆俄然淒厲尖叫：“我兒子走不了，你兒子也走不了，一起死吧……一起死吧……對……一起死吧！！！”

木板牆壁“砰”的炸響，木屑四濺，月光斜射空中，炸出個拳頭大的孔洞。有人在朝他們開槍！

“他……”沈青山哽咽，點頭道：“冇出來。”

老太婆的尖笑戛但是止，鮮血箭般射出，落在沈青山的胸膛，燙傷了他的靈魂。斷掌跌在空中，蹦跳兩圈，驀地收縮成雞爪模樣。

沈青山不為所動，兒子王八普通伸頭哈腰，一把將沈青山顛覆。

電光一閃而逝，沈青山的一雙眼睛雪亮而駭人，刹時落入暗中。

兒子眼尖，大略掃過，欣喜道：“爸，有船！”

沈青山煩躁道：“我去哪關你啥事？要想走就溫馨點，必定會帶上你。”

“冇有，他還活著，我聽到了，他讓我們等一等。”老太婆豁然昂首，猙獰地對他扯開笑容。

沈青山不敢與兒子對視，目光投向深海，烏黑、冰冷。他坐在沙岸，輕聲道：“他死了，你彆等了，我能奉告你的就這麼多。如果你曉得船在哪，說出來，大師一起走。”

此時想來，這條船應當是老菜的全數財產。垂死之際，將財產轉交給他。生命最後一刻，老菜許是仁慈的，但願有朝一日，這個年青人能用上他的船，逃離苦海。

“走！！！上船！！！”

不到80米的間隔，分分鐘便會衝過來。

沈青山想將鑰匙插進鎖眼，插了四五次，才勉強壓住顫抖的雙手。

“我不曉得，我不曉得船在哪。私運的人奉告我，四點一刻在西船埠，天然有船來策應，信號為燈光，兩長一短，幾次三次。”老太婆生無可戀，麻痹不仁的語氣：“你瞥見了，那裡有船？那裡有燈？如果要來五分鐘之前，就已經來了。”

海風陰冷，浪濤拍岸，如銀蛇，如碎花，倒卷而去，翻滾而來。

沈青山追上兒子，兒子轉頭張望，迷惑道：“老……老沈呢？”

沈青山一把抓過兒子，將他按倒在地，眯眼朝外望去。就看影影綽綽，不曉得有幾百人擁堵在沙岸上，正朝他們跑來。

是老沈母親。

天涯烏青色，左下啟明星亮如銀釘，黑夜即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