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林中[第1頁/共3頁]

腳步終究停下，在他麵前三尺以外，是一雙簡素的烏布靴，衣襬是青布裁成，再往上，便是垂於身側的兩隻半捋衣袖的手臂，然後是寬廣的胸膛，接著，是一張說不出詳細年事的麵龐，四十顯得過於成熟，二十又顯得輕浮，一層短鬚，刀裁般清楚的長眉，嘴角帶著一絲如有似無的笑意。

他固然是扣問的語氣，然話中並未有幾分驚奇，也說不上絕望，他捏著那兩枚花鈿，已經將能夠到來的人都猜想了一遍，天然，這個叫做殷澈的男人也在此中。

胥長陵微眯雙眸，冇有人求人會用這類求法。

腳步一邁兩尺不足，是個男人，一個男人，是不成能帶著花鈿，塗抹著脂粉的。

“隻是，對於攝政王來講，這此中的寶藏，想必不是這些虛無的妄圖。”他語氣一轉，忽地看向胥長陵，嘴邊帶著幾分滑頭之意。

胥長陵的目光已經不著陳跡地從他麵上挪開，落在了遠處染上一層月色的枝葉上，他開口道：“殷澈，竟是你？”

四方林，為天水城外一處紅柳林，林邊有河，春夏河水涓涓，秋冬一片寂聊，如同它的名字，春夏溪。

“我想助攝政王的大業一臂之力，故而前來毛遂自薦。”他又笑著道。

殷澈笑道：“想是吧，世上的男人，誰敢說體味女人，她既然這麼說，那便當這就是她的真意吧。”

胥長陵未曾開口，聞言隻是將長眉沉默一蹙。

殷澈看著胥長陵，又笑道：“這想必如登天普通，不過麼……”他又道：“現在魏太子的手中，該當有了定天玉的碎塊，攝政王有圖無玉，而魏太子有玉無圖，不曉得這是否也是天意呢？”

“她是一個女人。”殷澈道，“一個女人，最驚駭的是不過是紅顏老去，芳華不再。”

終究，在日色斂儘了最後一絲餘暉之際，林深之處，傳來了一行不急不緩的腳步聲，胥長陵驀地展開了眼睛。

“這世上，或許真有鬼神吧，偶然候冥冥必定之事，真是令人沉思過後，不免不寒而栗，殷某看望數年都不得解之，嗬嗬，攝政王殿下，我非常等候，這一次，天下又將變成如何局麵。”他淡淡笑著道。

殷澈，他姓殷，並非知名之輩，昔日魏京少年，可曾聞得江左生的名聲，也記得燕夫人夫家的姓氏，他便是燕夫人的丈夫，溫西的父親。

殷澈便道：“我想求攝政王將那些碎圖給我。”

“哦？”

“然後呢？”

現在，溪中有水，溪水沁心冰冷，乃是遠處崑崙山上溶解的積雪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