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致深(三)[第3頁/共3頁]
“老爺既然為漪瀾延請名師習畫,莫如為六姐姐也延請名師講課講文,也好讓六姐姐修身養性,多些見地,今後為太太分憂,為老爺分憂。”
他肅立對我立在廊下,風拂起他的衣襬颯颯作響,我的茶紅色水墨畫裙鼓起如風中搖擺的花兒。相互立了半晌,我低垂著頭,含了幾分愧意,下頜緊緊貼去了胸口。
我一陣驚羞,恍悟他的促狹。羞惱得啐他一口扭身欲逃,嘴裡還叨唸一句:“不端莊!為官不尊的!就不消怕被言官彈劾了去?”
暮雲四合,天涯落日退去時,灑下一抹暗紅的影,曳著幾抹魚肚白,老緗黃,層次含混不清楚,好似麵前我心神不寧的時的麵色。
世人散去,獨周懷銘立在春暄館的天井,好言安撫了斯蒂爾畫師幾句,言語間倒是寬柔兼濟。斥責了六姨太的魯莽無知,卻也警告斯蒂爾華人是禮節之邦,男女有彆,不成逾矩。更是叮嚀了貼身的小廝孝兒留在春暄館服侍著,以防再肇事端。讓孝兒帶了斯蒂爾出去喝酒壓驚,算是替六姨太賠罪。
五姨太福了一福領命,六姨太驚惱得喊一聲,“老爺!”她轉眼噙了一眼的淚,言語哀哀的。《女訓》《禮記.內則》之類的文章,若她公然出身書香家世,該是垂髫之齡的蜜斯們倒背如流的文章,現在逼她重讀,彷彿讓她重學《三字經》《弟子規》普通的輕辱。她豈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