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蟄伏（三）[第2頁/共4頁]

“五奶奶，五奶奶可在房裡？不好了，不好了！”急倉促跑來幾名婆子，一起喊叫著，神采鎮靜滿頭是汗。

六姨太玉瓏打量我們，更是笑得嬌媚，她悠然道：“有些人可還真是一語成讖呢，不知三姐姐這突如其來的病呀，該不是被誰咒的呢。”說罷撫弄著懷裡的貓兒，回身率了世人拜彆。

情勢急，她也不再對峙，同我相攜了一起奔去三姨太的院子。

迷濛中卻難以入眠，頭昏腦脹，周身發熱煩躁，臉頰如被火灼，到了後半夜，更是一陣冷得瑟瑟顫栗，忙叮嚀冰綃添了兩床衾被，再過些時踢去統統衾被，熱得五臟六腑都要燃燒普通。

隔了簾子，內裡竊竊的話語聲，我俄然聽到致深擔憂的聲音驚道：“如何，又是痘疹？”

才至院門外，便聽到牆內傳來三姨太聲嘶力竭的哭嚎聲：“我那薄命的兒呀，誰若敢將你從我懷裡搶走，娘就一頭撞死個她看！”

到了後半夜，我周身滾燙如火爐，更是感覺置身在水火當中的煎熬。冰綃再也不肯等，請來郎中，當時我已是迷濛中神思不清。依約感覺有報酬我搭脈，那按在我脈搏上衰老粗糙的手指突然一抖，旋即那手悄悄鬆開。

她驀地留步轉向我焦心道：“瀾兒，你速速回房去。三姨太母子雙雙得了痘疹，你卻未曾得過，不要傳給了你。”

“郎中可曾看得細心？八姨太她並未靠近過三姨太同寶兒。”致深難以信賴，但此事已是有力迴天。成人出痘疹，凶惡非常，何況我痘疹積在體內冇法收回。

“是，是痘疹。”郎中必定道，“八姨太之辯證，實屬痘疹初起，未見紅點，證與傷寒相類，發熱煩躁，臉赤唇紅，身熱頭痛，乍寒乍熱，噴嚏嗬欠，喘嗽痰涎。”

她的目光凝睇著我，似在體味我所言的深意。她周身癱軟普通，目光狼藉，披頭披髮如鬼普通，抽泣不住。

“寶兒少爺的病是病，蜜斯的病也是病呀。”冰綃不平道。

冰綃本是睡在我外屋的榻上，忙掌了燈掀起帳簾過來問：“蜜斯，但是受了風寒？不然冰綃去給蜜斯暖一碗熱熱的薑茶來飲了，發發汗去睡上一覺？”

慧巧向後退了幾步，同我並肩而立。我見此景象，再想起她那日在酒宴上細說我流露給她的“奧妙”時那奸刁的笑眼，便莞爾一笑說：“三姐姐若想去撞牆，便依了她。就算是寶兒眼下不死，如果三姐姐冇命熬過這痘疹一劫，真真的放手西去了，今後寶兒管誰叫娘，可否長命，都還未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