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綿裡藏針（四）[第1頁/共3頁]

他搖點頭，扶住我的肩頭說，“長命宮，去給老佛爺叩首謝賞。”

便緊咬牙關邁出一步，鼻音裡一聲痛苦嗟歎，我彷彿眼睜睜地看著那鮮血從他腳底冒出，如一朵血紅色的花綻放腳下。

致深跪在太後的膝前，伏頭哭泣。太後撫弄他的頭滿眼顧恤，彷彿慈母在庇護個迷途而返的孩子，她忙叮嚀安公公說：“還不傳人去端水拿剪刀來，銘哥兒這鞋分歧腳。”

他迅然翻出另一隻鞋子對了月色望去，手探入鞋中，俄然疼得倏然抽回，如探如炭火被灼痛普通，眉頭旋即緊擰，神采驚詫。我的淚忍不住便要落下，卻強自忍著不暴露任何馬腳。

“是銘哥兒嗎？讓他出去吧！”太後一聲傳喚。致深緊緊握了我的手支撐著起家，又緩緩鬆開我的手，那一刻，他緊緊捏捏我的葇夷，表示我在這裡候著。

我含淚驚呼，“致深……”話到嘴邊又是收回，淒然問道，“如何了……”我儘力假裝平和，卻掩不住話音中那哽咽。

隻因這火，是太後給他的。

“來人，來人呀！”太後傳喚聲，我同安公公倉猝回聲入內。

一片煙花喧騰著升空，嗶嗶啵啵的在天空綻放，頃刻映亮天宇，明豔奪目。照出他儘是笑意的麵龐，那彎著幽深的俊目對我一笑，暴露皓齒，彷彿入宮如回家，他有了孩子逢年試穿新衣的欣喜。我不答，目光緊緊地盯住他，心一下揪緊。煙花落，四下一片冷冰冰的幽寂暗淡。

他進屋，窗上清楚的映出一高一低兩道人影。

“惶恐?本宮看你是膽小包天！在本宮眼皮下就把人犯放走了。你那兄弟若不是鬼，何不怕見日光!”太後聲色俱厲，致深沉沉的一句，“太後，臣以項上人頭包管，臣弟他真是……”

致深的飲泣聲，母子抱去一處。目睹他二人如許的母子之情，我驚得不知該如何評說，這就是宮裡的親情嗎？即使血濃於水，縱曉得綿裡藏針身有暗箭，卻還是不得不義無反顧如飛蛾，撲向那一團毀滅的火。

我淚水潸但是落，卻隻能眼睜睜地看了他如受炮烙酷刑普通煎熬著，吃力挪步而行，每一步，每一動，牽出一頭豆汗順了臉頰垂垂留下。我伸手倉猝來扶，卻被他擺手錶示不必。

宮娥嬤嬤們接踵打簾子出去，都是嚇得滿麵惶恐手足無措普通。

“蠢材！可還如何的脫，拿剪刀破開罷了。”太後叮嚀著。我忙去起家尋剪刀，致深卻一把禁止道：“不必，太後一針一線縫就，懷銘豈敢作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