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冒犯龍顏（四）[第1頁/共3頁]

“恰好孝惠文皇後率性毫無顧忌，夜夜專寵……先皇夾在婆媳之爭中，擺佈難堪，厥後，先皇因了寵她，在家事國事都同老佛爺定見相左，母子失和。老佛爺就將這統統的罪惡歸在孝惠文皇背麵上，一次氣急廢弛，竟然撕扯著她的頭髮，從先皇寢宮的被窩裡拖出來痛責……”

行到一處草木繁多枯葦猶在的岸邊。慧巧拉我坐在一株橫倒的枯樹乾上，望著陰暗的江水欣然道：“你可知先皇如何駕崩的？”

通州漕運船埠，落日西下，一片金輝。春潮漲，衙門奉告我們要滯留到第二日方可登船南下。雨霽後，泥土暗香中暴露青草尖尖的頭兒，枯黃的草甸中裝點了綠花。我跟著致深一起在運河沿岸安步，我低低頭，手裡把弄一朵不著名的小黃花，他也是沉吟不語。似是各懷心機。“嚇到你了？”他問，聲音透出幾分溫和。我長吸一口氣，冰寒潤肺。想同他說甚麼卻又不知如何去說，隻得無法道：“小時候哥哥對瀾兒說，恃強淩弱最不是男兒，叫戰強將纔是男兒本質。”

我豈可托她，心機一轉，便低頭害臊般點頭道：“君心難測，怕是他不滿致深，內心有貞小主兒那疙瘩，尋我的不是吧。”

好短長的婆婆，好短長的太後，我聽得瞠目結舌，竟然宮內的婆媳之鬥慘烈如此。

堤岸旁，慧巧裹了一件淡藕色桂花宮錦大氅，在指導仆人們拉油布給床上滿箱的貨色遮雨。

一聽是皇上傳詔了致深去，世人神采驚詫，旋即恍然大悟般，那些滿麵的陰雲立時變得憐憫般的大驚小怪般擁戴：“哎呦，周大人說得那裡話來，天子傳召，天然要緊，要緊！”我皺了眉，皇上本就是微服擅自出來的，致深何必又要把他提出來？

暮色鋪陳在運河上，萬裡粼光躍金。他的身影單獨向前，在逆光落日下投下一襲剪影，垂垂拖長。我在原地立了半晌，眼看那身影漸行漸遠，無法之下隻得迴轉。

我無法。君臣失和，終究隻要兩個結局，一個是良將死，一個是良將反。二者都免不了兵戎相見，都不是我所期冀。我又隨了兩步，他打發我說，“下去吧，我本身逛逛。”

她沉吟半晌點頭道：“孝惠文皇後是先皇的表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宮裡同我們一道長大，帶我如姐姐普通的好。厥後，兩小我垂垂長大了，先皇主政，要選皇後……”

他折下一枝垂柳淡然望我，冷哂道：“他還不配！”

我點點頭一笑道：“瀾兒本就冇見過甚麼世麵，何況龍顏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