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質本潔來還潔去（四）[第2頁/共3頁]

前堂，儘是白綾素幡，請來做法事的和尚羽士誦經做法，環繞的青煙滿院，傳來模糊的悲聲。

三姨太孃家的兄長聞訊趕來，五姨太慧巧叮嚀我去前堂代為安撫。也是我執意要見三姨太的孃家親人，畢竟我欠她一命，我要替她儘那些未了的心願。

一陣悲聲更盛，哭泣聲如波瀾暗湧。

不過刹時，我周身血液凝固，驚詫的目光望著那紅色水麵，不覺一聲淒厲地慘叫。

想是玉墜兒那丫環也隨去服侍她，難怪屋裡無人。

心死，怕就如凍做這冰柱普通吧？

我一愣，望著她，不知如何作答。她卻揉弄著水紅色的帕子說：“爺說，他愛我，就喜好我的矯情、率性、無禮。我越是胡攪蠻纏，他越是喜好的。”

轉念一想，便是六姨太富朱紫家的令媛，淪為小妾，繁華過後成一夢，又如何能守住昔日的風華柔情呢？

我心下一動，不覺放心，是了，必然是她聽了我的奉勸，乾脆去了溫湯中沐浴洗去渾濁。

俄然，她冷下臉頰擔憂地問：“不，爺嫌棄我，他嫌棄我。我臟了，我身子臟了，他會嫌棄的。”她俄然暴躁起來，倉猝對了鏡子擺佈照著，垂垂溫馨下來歎口氣說：“幸虧，衫子是潔淨的。”

遠處傳來梵音，為委曲的亡靈超度。有冇有哪一處悲憫的地點，能夠擺脫這流浪的宿命，能夠收留無儘的苦悲。讓人間統統傷痛都歸於無形，梵音一曲，揚幡招魂。

我含淚立在她身邊，不知如何安慰。

我的心緊揪，眼淚奔瀉而下，不幸的寶兒。我疾步尋聲而去，寶兒被一身癡肥棉布袍腰繫麻繩的花家舅爺緊緊抱在懷裡，貼著他哭得膻紅的小臉落淚欣喜：“寶兒乖，寶兒乖，孃舅回常來看你的。你娘，不過是，出遠門了。”

“冰綃，幽蘭館，我們速速歸去，”我疾步奔回幽蘭館，一片幽清。

我叮囑丫環們服侍好六姨太，本身去前廳去摒擋三姨太的後事。

哭天搶地的一陣悲聲中，傳來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娘，我要娘，我娘冇有死，娘！你在那裡呀！娘，你來見見寶兒啊！”

身子冰冷如冰淩，我扶著廊柱並未近前。

聽著金家舅爺舅奶奶的哭訴，我臉頰的淚被北風吹乾，扯破般的疼痛。我想起三姨太，她本是貧賤人家的女兒，得過致深的喜愛，也曾有過柔情密意的無儘纏綿，更加他生下了寶兒，可本該開在鄉野當中的花卻著花成果在深宅繁華家，終不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