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第2頁/共4頁]

在聽完不速之客、五威司命陳崇宣讀的聖旨後，勉強從輪椅上起家，在弟子王隆、侯芭攙扶著下拜的揚雄沉默很久，他垂首謙遜地說道。

“我去找國師乞助？”

揚雄卻道：“不但是為了那兩件事。”

揚雄閉上眼，本身當年是以如何的表情寫下那種惡臭東西的？

言罷陳崇告彆，冇給揚雄再推委的機遇，乃至留下了兩個五威使者，坐在院中盯著揚雄作賦，不準他分開。

“這是陛下詔令，恐怕也受了嚴尤之事牽涉，找劉子駿也冇用。”揚雄點頭，但對王隆派人去告訴第五倫，卻並未禁止。

“奇哉。”陳崇卻笑道：“年青時子雲翁與張伯鬆號稱天下文章二奇，也曾互不相讓，為何老來時，卻相互謙遜謙讓起來？”

“你天賦不錯，已經讀得千賦，也能作出辭藻不俗的好賦了。”

揚大誌裡在掙紮，以他當時的處境，忠告如何去表達，應是聰明與技能題目。司馬相如是勸百諷一，而揚雄亦然，在富麗的辭藻背後，埋冇著對豪侈與擾民行動的“諷”。身為文士，他做不到直言進諫，隻能挑選綿裡藏針。他期許的漢家天子，是製止豪侈而竄改打獵打算，擔憂貧苦百姓而開倉濟貧，開放皇家苑囿供百姓享用，以及心胸江山社稷、到處為百姓百姓著想的聖君。

但挑選抗爭，又與揚雄一貫的為人處世之道分歧。

他話到此打住，笑道：“總之，此事便奉求子雲翁了。”

因為揚雄經曆過漢家最後兩代天子的暗中與腐朽，天下已經到了不得不竄改的時候。而恰逢孔子以後五百年，王莽橫空出世，除了麵貌不太都雅外，他是那麼完美，從品德到言行，可謂天下表率，連揚雄也為之傾慕，信賴這位老同僚能夠初創功勞基業，代替已無可救藥的漢室，讓天下法紀為之一新！

他在皇宮耳聞目睹的不但是天子的荒淫無度，另有外戚的敗北與朝臣之間的爭鬥。統統這些，儼如孤傲愁悶的種子，開端在揚雄的心中發展。

揚雄持筆，艱钜地寫下了第一個字。悲忿之情，噴薄而出。

他這平生唯唯諾諾，怯懦怕事，縮在常安這渾沌宦海的角落裡，乃至蒙上了眼睛不去看內裡的亂相，隻在沉浸中垂垂麻醉，隻是冇想到還是逃不過。

這是莫大的諷刺，辭賦的華麗當中藏著掖著的那點調侃與勸諫，底子於事無補，上不能痛陳弊端，下不能為百姓請願，與隔靴抓癢又有甚麼辨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