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〇 夜路孤行[第5頁/共6頁]

夏君黎不知是否是這暗色中的錯覺，竟似在這句時，瞥見俞瑞目中像有甚麼湧了一湧——從心底裡湧出來的。他雖對瞿安存了狐疑，亦對這對師徒從無體味，可——師徒——何謂師徒呢？若代入朱雀對本身，或許，便能明白那是種甚麼樣的情感了吧。

“他死了？”俞瑞連聲音都一時變得衰老而沙啞，“甚麼時候？”

煦暖夜風吹動林外人的紅色襆頭襴衫，月光以掠動的暗影洗拂他的麵，瞿安瞥見他本日未加易容的臉——端的是張爾雅翩翩的墨客麵孔。他當年隻是黑竹之金牌，從未似俞瑞或淩厲那般，成為過黑竹之首級，以是與執錄家一貫並無直接聯絡，隻要一次——他偶爾傳聞本身當初設想的機簧兵刃“伶仃”誤殺了一個年僅兩歲的孩子，悄悄去看了看——才知那是執錄家的次子。麵前這位執錄家宗子宋然，當年獨一六歲，所謂“二十幾年舊識”大抵是從那天開端算起，可究竟上，在宋然以新任執錄的身份來光臨安、上門拜見淩厲之前，他們也隻見過那一麵。

今時徹夜，就在夏君黎與俞瑞談起瞿安的現在，瞿安的身形正從臨安城百裡以外的林間緩緩移至月光之下。林外等著的那人便如釋重負地歎出一口氣來：“你可算是肯見我一麵。比來都找不見你人，卻本來是躲在這？”

“他哪算‘前麵的事’——他應是上回就處理的事！”宋然有點活力，“就從那日開端，風頭便是不順，想撤除的都冇撤除，樣樣叫我內心不舒。是，朱雀是死了，但你可曉得，夏君黎同拓跋孤，兩廂裡冇趕儘撲滅就算了，下個月竟還要見麵——這一見麵，如果打起來倒也好，如果竟然坐下來發言，你猜會如何樣？你莫非——就不想先動手為強？”

“既然前輩問了，”夏君黎道，“也好吧。這幾個月，前輩錯過的事情，確切太多了。”

“我說，從今今後尋前輩幫手的，……”

“有話便直說吧。”他看起來有些不耐，像是並不想將太多時候華侈在此。

夏君黎悄悄歎了一聲：“確切是有件事，想懇請前輩幫手。”

“你想立時出去……不是不可，隻是對大理寺那頭，有些失禮。”夏君黎卻不緊不慢答道，“我出去之前，已經知會過他們，不過這是夜裡，他們再是加急，仍要慢些，前輩若情願再等等，一會兒或許便有批文過來，想必出不了一個時候——名正言順些。不瞞前輩說，我本日已然被人在禦前告了狀，不想這當兒再獲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