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四 執錄世家（二）[第1頁/共5頁]

“此時家父纔開端考慮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執錄自有任務，不是說不能仕進，隻是——一旦考中進士，進退常常由不得本身，倘若皇命派你去了某地為官，哪怕偏僻，也不得不去。但身為兩試魁首，倘若放棄殿試不去，更要惹人群情。我與家父籌議之下，他說，既然金牌之牆荒涼，江湖南移，將來他將執錄之位傳給我以後，我遲早也是要去南邊的——倒也不如趁此機遇，先多去江南走動走動，真到了殿試的時候，找個藉口，退出了便是。

“莫非不是你？”

“然兄何必過謙，就算未曾得了進士——早上柳大人說得對，你是不屑去考，不是不能。‘三試魁首’冇有，‘兩試魁首’老是貨真價實的，如何能說無有才學。”

夏琰笑：“江湖傳聞，不成不信，也不成儘信。似然兄這般解讀，就很充足了。”

“那就得另想了。”宋然笑。“可遇而不成求，卻也不能不求——我曉得帖子早幾天就送去了朱雀府裡，我也曉得府上秋葵女人不在——隻要他派人來，便多數是你。”

宋然笑起來。“我與大哥獨處機遇本也未幾，當著外人的麵，就是想這般稱呼怕也並無機遇。”一頓，“那我該如何稱呼，方合夏公子的情意？”

“劈麵坐飲，上午早已飲過了。”宋然擺了擺手中摺扇笑道，“我們無妨其間先將該說的都說了——至於將來見麵——就要看君黎公子肯不肯屈尊，多到太學裡走一走了。”

宋然喟歎一聲，又道：“我心知阿客必是不想就此平生困於故鄉空空有為，反比不上千杉還在外馳驅——我當然不但願他再分開故鄉，又有了甚麼毀傷不測，但也曉得他確能幫上我的忙——他與我素有默契，我初來都城，大多數時候要疲於對付另一個身份，總不免疏失，有他在，以他的聰明才乾，哪怕雙目看不見，亦能替我措置很多背後之事；並且也恰是因為他看不見，就黑竹和執錄家的端方而言，恰好少了保密的能夠，若我要找個幫手，他比任何人都合適。衡量來去，我終還是承諾了他，讓他隨後也到臨安，隻盼著——大哥勿要嫌我自作主張纔好。”

宋然點頭笑道：“我倒是不為探聽公子的私事，隻是想著——若公子當真是傳聞中的夏家宗子，那麼公子與我一樣，也有兩個弟弟，我們倒是有些類似之處——聽我提及那些事情來，想必也能有幾分同心同理之感。”

“‘紹興六士’——據朱雀判定，背後是太子的拉攏，包含此次清談也是出於他的鞭策。聽然兄方纔言語中已經提到太子，想來這猜想應當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