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〇 夜與夢生(二)[第2頁/共4頁]
“但若這世上有一個女人,你已為她殺了十幾小我,就算你本來不喜好她的,都再不能不將她放在心上。”
“這年青人來窯子裡與依依廝混前後也不過兩個月風景,待她倒是噓寒問暖,非常故意,出的價還高些,媽媽當然選了他,外人看來是依依交了大運。可事情太美了,老是有那裡不對――二十多歲的讀書人,多是考功名的年紀,將來出息還未可限,平常怎會肯娶一個北裡女子回家,給自家先落了些汙處?都城那很多高雅行院、琴棋書畫樣樣有的,他倒不去,卻又定要在這最便宜的裡頭出個高價――這很多疑問,在依依眼裡,卻隻信這男人是對她有情,歡天喜地跟去了,才曉得她的‘丈夫’不是一個,是六個。家裡五個兄弟,但是一番好等。
“我便叫邵宣也歸去還是顧問著再說。後幾日,我去臨安府裡翻看她檀卷,查她過往秘聞。當年她從天牢歸去,還在本來那窯子裡做賣笑賣身的活動,隔了一年多,有個客人待她不錯,湊了些錢,將她贖走了。這原也是功德,可恰好――那檀卷裡寫得明顯白白,依依此番殺人,死的就是當年贖走她的阿誰客人,換言之,是她這一年多的丈夫。她殺人當夜就被人發明瞭,凶器罪證俱在,拿送了官府,也冇狡賴,也不肯解釋情由,因她這頭無人也無錢,止有那死者的幾個兄弟都哭喊得聲淚俱下,堂上便即將她判了個殺人償命的極刑。
“我將凶案一應卷錄、證物幾次查了,真不似作假栽贓,內心深思,她當年來我天牢當中,那般景象都能忍耐,如許的女子若都會殺人,必是已處絕境,抱定了必死――阿誰贖走她的人要麼是負了她,要麼是極其苛待於她、虐待於她。‘天下男人都是這般無恥’,這話想來,確是那般表情之下會說得出來的――特彆在獄中更受了欺辱折磨,待到醒來發明竟為人所救,或又生了一絲但願,可立時又聽聞這個救她的所謂‘朱大人’竟也不過是為了叫她‘作陪’,當然又萌死誌。
“我視若未見,第二日問她,明天是不是懷了玉碎之決計來的――若我不該允她一晚後放她走,是不是要與殺了她阿誰丈夫般,也對我脫手,弄個同歸於儘。她惶恐不肯承認,說我救過她的命,她從冇有想過害我。我反問她,她阿誰丈夫將她贖出那般處所,莫非便不是大恩,可最後難道一樣是死在她手裡。問到此節她便不肯說,隻一再與我叩首,說我與她阿誰丈夫分歧,說絕有害我之心,隻盼我大人大量,能放得她去,她必不再犯事。我問她獨小我如何籌算,她說回家去將屋舍變賣了,回故鄉安穩度日。我曉得她那屋裡殺過人,已是給官府查封了,這話非常可疑,不過我亦懶得細究,就派人叫了邵宣也來,送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