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〇〇 洞庭波冷[第1頁/共4頁]
即便他還不曉得程方愈到底是如何在三人的前後夾攻之下毫髮無傷的,他也不得不承認,論真正的技藝,他們與他本就差得太遠了。他一點也不思疑,程方愈先前的確不過在陪他們“玩玩”,而現在——或許是他也嗅到了一絲傷害,他決意收起那一絲輕視,痛下殺手。
吳天童、歐陽信震驚之下,也立時動起。歐陽信腳下挪動,敏捷掠至程方愈身側,猛一個竄步,一掌向他後心擊去;吳天童手心翻動,欲待扣發暗器,可場中三人身形正替,他擔哀傷及火伴,一時不便脫手,隻將身形以蓼草保護,快步拔前。
這本該是完美的刺殺,如當年徹骨完成的許很多多個任務一樣,伴跟著鮮血的灑出與獵物的倒地而閉幕。但是程方愈的反應,卻竟與三人估計的不一樣——與那許很多多個倒在徹骨之下的人不一樣。
他落入了澬水的度量。
他想起那一天沈鳳鳴說,殺死程方愈“取決於天時、天時、人和”。他給了他們機遇,前提是逐三人出黑竹。當時他為他的“網開一麵”歡樂鼓勵,但是——這是否意味著,他們今後師出知名,如果他們三人死了,此時此地,任何時任何地,都不會有人銘記、在乎、複仇?十八年後的他們,是不是又一次成為了被忘記者?就連那喪失了十八年的“徹骨”,也要與懸河一起,永久地留在河底了?
默契令得三小我之間不必更多交換。沉著、平靜、等候,十八年也不過是刹時——一個稱心複仇的刹時。在肯定“點子”已步入三人之圍垓心時,石誌堅冇有躊躇。徹骨一擊,如一抹嘯叫的亮光超出了風的呼吸,身與匕仿若合一,拔地絕塵,石火電閃。
與此同時,石誌堅手中雙匕竟也如刺在堅固軟藤之上,被高高彈起,連同他的人一起向後彈落。來不及驚奇,程方愈已然嘲笑。“還想與你們玩玩,你們倒當真了。”端倪當中的笑一刹時就凝固為冰冷殺意,“徹骨”倏忽脫手飛出,如一道無芒之光,追魂奪命。
但是,許是一擊不中,銳氣已挫,或是對方指力委實太強,毫厘之距,卻恰好進退不得。
——或許他也並非“單獨”。起碼,另有“徹骨”陪著他。
思時久當時快——不過是那麼一息之間——喪門釘已儘數冇入程方愈胸腹之間,雙肩之上,兩柄匕首也一起紮下——不知是否是出於躊躇,他乃至冇有擋下任何一邊?可還未到下一息,吳天童已經看到,四枚喪門釘就如許從他胸腹間又彈了出來,叮鈴鈴的,帶著幾分挖苦意味地,滾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