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不會死的[第1頁/共7頁]

倖存的十五人終究相互攙扶著下山去了，玄奘悄悄地站著，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冷靜地合掌祝禱道：“佛祖啊，請你慈悲加護，保佑他們安然回到龜茲吧……”

吼怒的山風，吹起地上的雪粒，鞭撻在他的身上……

玄奘心中一酸，他曉得這孩子的眼睛遭到了冰雪的傷害，也不知此後還能不能再看到東西。道誠下認識地將手臂收緊，用本身的身材暖和著這個將近凍僵的小師弟。而在他們中間，索戈正用一塊氈毯裹著高燒的阿合，赤朗等人照顧著彆的四個受傷的人，伊薩諾坐在玄奘中間，統統的人都有氣有力，一股絕望的情感滿盈其間。

“法師！”伊薩諾在一旁大喊起來，“法師你千萬不成睡著！睡著了你就醒不了了！”

很快，阿合便冒出汗來。

“高昌……我要回高昌……”阿合還在說著。

“他的肺泡破了……”伊薩諾在玄奘的耳邊低聲說道。

“來得及，”玄奘道，緊接著又彌補了一句，“我曉得醫術，我曉得。”

說到這裡，一口氣再也接不上來，頭有力地歪向一邊。

玄奘說了那麼多話，有點喘不過氣來，他勉強抬了抬手，指著那八九匹靠在一起顫栗的馬，道：“另有……這幾匹馬……也帶下山去吧……它們……翻不過……雪山……”

“師父……”道通緊緊抓著他的手，驚駭地哭了起來，“弟子如何……如何看不見你啊？”

這是他最熟諳不過的咒語了，熟得讓貳心傷，他的生命還很長久，為甚麼就見到了這麼多的滅亡？

首要的是，在三界火宅裡，我是否有清冷的甘露津潤眾生？在冰天雪地裡，我是否有不熄的烈火暖和眾生？在無邊的暗中長夜，我是不是已經為本身、為眾生，撲滅了一盞明燈？

雪，到處都是雪，這裡就是一個冰雪的天下，六合被風雪攪和在一起，變得混渾沌沌。

玄奘揹著簡樸的行李，低著頭，在這灰白的天空下一步一步地走著，他走得艱钜而又蕭灑，大雪在他的麵前紛繁揚揚，令他的視野恍惚，烈風將那些還在空中的雪花凍成了硬雪粒子，雹子普通地斜斜落下，打在堅固的氈衣上，簌簌作響，像篩米的聲音……

“居士，我在這裡……”玄奘扶著他的身材，輕聲說道。

“居士，”玄奘流著眼淚道，“你忍耐一下，前麵就快到了。”

他冒死動搖著玄奘，道誠、索戈和赤朗也焦急起來，他們一起用力按壓他的身材，讓他復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