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同鄉[第1頁/共5頁]

香賢亦是道：“為師去處，何時要同你報備？還不退下。”

他見以張易為首，世人神采間疑慮揮之不去，不由又一聲低歎，暗道：“師兄，有勞你。”

展長生微覺赧然，隻得輕咳一聲，將那點酸澀淚意迫回眼中，詰問道：“莫非待你醒轉，就來了此地？”

香賢一動不動，續道：“而後為避風頭，我被迫出洋留學，卻在海上碰到風暴，沉船喪命。他死在水中，我也死在水中，總算是同命共運，死得其所。”

現在聽香賢一提，才模糊記起唐國各種禁製，頓時彷彿隔世，香賢隻怕在唐國過得艱钜，他不免生出幾分憐憫心來。

那老者自稱青元上仙，柔聲問他：“你要生要死？”

許文禮隻意味深長掃一眼展永內行中長||槍，又掃一眼香賢，低聲道：“展長生，你自求多福。”

香賢亦自但是然，跟從在展長生身邊，在世人側目下，施施然行至議事堂東麵牆下，指尖靈光閃動，那青磚牆麵彷彿照應普通，亮起成圈的波紋。

光芒褪儘時，本來空無一物的牆壁便化出成排凸起格子，每一格中各放了數枚白玉符，個個光芒吞吐，靈光刺目。

耳畔是展龍吼怒，有若怒濤：“若再靠近就宰了你！”

待展長生說了好久，念及故居窗外一蓬綠竹時，香賢方纔高聳開口，問道：“長生，你想不想……歸去？”

展龍重又現身，周身氣味暴烈，一雙眼黑如深夜。

他在烏黑浪濤中隻覺四肢生硬，垂垂下沉，眼看命不久矣時，碰到了一個鬚髮皆白、道骨仙風的老者。

香賢言罷，目光灼灼緊盯展長生，“長生，我必將竭儘儘力助你修複斬龍槍，隻待他日槍成，你需助我迴歸唐國。”

君自故裡來，應知故裡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

香賢揹回身去，又道：“二十歲時，家嚴逼婚，我便同相好一道私奔，隻道能逃至大洋此岸，便是天高海闊、鳥飛魚躍的自在六合。隻可惜功虧一簣，被緝捕歸去。家嚴本是鄉紳，德高望重，此事卻鬨得十裡三村夫儘皆知，令他顏麵儘失，故而大怒之下，將我那相好沉塘了。”

布法大仙舒暢躺在一旁搖椅中，袒胸露乳，品著一壺美酒，聞談笑道：“隻怕難以善了。”言語間很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滋味。

香賢在修仙大陸度過兩千年事月，現在憶起舊事，便如浮光掠影，言語間輕描淡寫，不帶半點起伏。轉過身去時，卻見展長生眼圈泛紅，彷彿泫然欲泣，不覺發笑道：“你那相好尚且抓在手中，哭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