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耕肥田告瘦狀[第3頁/共4頁]

張彩承諾一聲，退後幾步，開卷唸叨：“立佃約人謝奇付，佃得張大春水田四十畝，田畝坐落於鑒湖東，歲交麥二十石、糧四十石——”

“鬆江華亭董老爺？”姚秀才坐直身子，問：“是董其昌董翰林？”

……

張原向張彩招招手，張彩走近問：“少爺，有何叮嚀？”

“東張，家主張瑞陽。”張大春答覆。

“不可。”姚秀才一口回絕：“就得斷腿，然後抬著上公堂，如許顯得慘痛，纔有效。”

張大春揉了揉眼睛，細心看著張原，張原得了眼疾後根基都待在內院書房，他很少看到張原，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少爺雖不能說就是廢料，卻也不象是能有出息的，可明天這麼不急不躁地逼問他田租的事，非常沉穩的模樣，竟讓他有些害怕——

張大春叫道：“姚先生，那張家纔多少地步，不過百畝，小人能剝削得了多少，三年統共不過一百二十兩。”

“東張。”姚秀才點點頭：“嗯，持續說。”心道：“西張的事我不敢管，東張嘛，還是有體例的，那張瑞陽我也曾見過，不是甚麼狠角色，哦，還長年在外。”

張原將手邊那捲薄冊子遞給張彩：“你爹不識字，你讀給你爹聽聽。”

張大春道：“少爺，老奴不曉得少爺聽了誰的閒話這麼來誹謗老奴，老奴一家三口投在張家，這麼多年也隻求個溫飽，少爺要平空假造這很多租糧來讓老奴了償，那還不如殺了老奴。”說著，直挺挺跪下，耍賴了。

張彩看看少爺張原，又看看老爹張大春，不知是念還是不念——

張大春覺得姚秀纔是在談笑，陪笑道：“等下他來了小人罵他。”

姚秀纔是山陰縣著名的訟師，有生員的功名，又曾做過吏典，熟諳大明律，替人寫狀紙，藉口教唆，人稱詞訟先生，平凡人家見了這姚秀才都躲著走，恐怕不謹慎惹到他就被一紙訴狀送到縣衙去，訴訟既費時候又花財帛人力，小民打不起官司，但偏有人借官司發財，紹興俗諺“耕肥田不如告瘦狀”，這姚秀纔沒事都要謀事去唆令人告狀，對奉上門的張大春天然是和顏悅色耐煩聽其傾訴——

張原淡淡道：“張叔，讓張彩把冊子唸完嘛，事情擺瞭然說纔好，張彩，念。”

張原道：“跑是不會跑的，我料他是去找人想體例了，少不了要見官，我也不無能坐著，我去找西張的族叔祖要個貼子，免獲得時措手不及。”

張大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