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本縣夜裡豈止鬼[第1頁/共3頁]
他轉眼去看林掌櫃,隻見他蹲坐在地,雙臂抱緊身子,顫顫巍巍,像在儘力禁止著甚麼。眼淚鼻涕,沿著臉頰流滴下來,像極了毒癮發作的癮君子。
“本來每回有官兵過來,薛女人都要親身登門的。也許是幾次三番寒了心了,本日竟不見她現身。”林掌櫃點頭道。
一念及此,步安便感覺心中發毛。
不知過了多久,他聞到了後院裡傳來的飯香,正要起家時,又聞聲堆棧外響起模糊的人聲。
他本身脫手,倒了一杯清茶,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抿著,細心聆聽著堆棧外的動靜。
再回想,他說本身說不清楚,也許不是懶得說,而是真的口笨說不清楚……
步安留在堂前,一下子拍出兩錠銀元寶,叮嚀堆棧裡籌辦肉食飯菜,酒就免了。
這時,茶館的林掌櫃站在門口往外張望,遲疑半晌後,合上了堆棧大門,栓上厚重的門栓,嘴裡嘟囔:“走不了了,就在這兒姑息一宿吧。”
這掌櫃五十來歲,矮胖身形,滿臉帶笑,一口官話混著濃厚的閩地鄉音。李達山東人氏,天然聽不懂,步安卻能聽明白個八九成――“胡建”口音在他聽來乃至挺親熱的。
甘清茶水淌過喉管,連日翻山越嶺堆集下的怠倦,正一絲一絲的緩緩消解。
步安也不曉得他是至心誇獎,還是說反話,總之素素怕鬼,他已經見慣不怪了,當下隻是笑笑:“莫非有甚麼怪事,比鬨鬼更駭人?”
步安曉得,這是精力悠長保持亢奮的後遺症,以他神力修行的根柢,都有這類感受,七司弟兄們,恐怕更甚。但是此時此地看似溫馨承平,實際環伺四周的傷害,比之山中可要深重很多。
步安奉告他,代價都好說,隻讓他前頭帶路。掌櫃的因而叮嚀店中小二關門打烊,本身帶著七司一行,往街尾去。
空蕩蕩的堆棧前廳,隻剩下步安與蹲坐在地的林掌櫃。
兩百多號人,把個堆棧擠得滿滿鐺鐺,卻並不混亂,各自在統領們帶著分派屋舍。林掌櫃彷彿第一次見到如此次序井然的步隊,不由得嘖嘖稱奇。
莫非這滿城百姓,都隻剩殘魂,辨別隻是程度分歧?
步安按捺著心中的迷惑,決定不把這個成果說出來,免得嚇到大夥兒。
“天快黑了。”林掌櫃腳下走得緩慢,近乎於小跑,一邊跑還一邊看天,憂心忡忡道:“一會兒邪月出來,路上不承平,我們走快些吧。”
步安起家走到門前,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接著一伸手托開門栓,排闥走了出去。與此同時,魑魅所化的黑影,在他身後閉攏了大門,拴上門栓,再從門縫裡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