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夢[第1頁/共3頁]

答覆方天敬的是高仙芝苦澀的鼾聲。

雲榮很晚都不能入眠，腦筋裡翻滾著無數地幻象：玄武門悲愴的號令，小島海澎湃地波瀾，大明宮喧嘩的盛宴，西域交戰的狂飆……另有高仙芝、李林甫、唐明皇、恍惚的先人建成太子，孤苦小島地母親……昨晚又下了一夜的大雪，小小的院落深陷在柔嫩地雪絨裡。臘梅和紅梅花還是在烏黑中露顰展眉，分外妖嬈。“風雷”“電策”抖著身上的積雪，大張著嘴打哈欠。對它們來講，露宿廊下比在軍旅中臥雪而寐好得太多，再說另有熱騰騰的食品，味道也非殘骨硬皮可比，風餐露宿的日子不好過啊！隻要一隻手地老叟慢騰騰地掃著積雪，昨日開門的小童拿著掃帚四下亂舞，還不時奸刁地捏上一個雪團，往屋簷上夙起地鳥雀打去。

方天敬緩緩抬開端，望向半空，眼神凝重：“玄武門，乃我父親曆……武德七年，因慶州都督楊文軒所薦，餘父得以受募與太子，極受正視，多次受太子大恩，聘為東宮長林兵教頭。此長林兵，乃太子見秦王權勢日盛，為自固之計，由長安及四方勇猛之士中重金招募，總計兩千懦夫，分屯東宮擺佈長林門，兼燕王羅藝所遣三百幽州突騎，皆為精銳勇健之東宮士，名震京師。秦王甚為顧忌，告密高祖東宮擁兵自重，用心叵測。高祖遂詔令斥逐之，還將楊文軒一乾人貶官放逐。宮中妙手大部流浪，餘父緊隨太子，忠心護主。

師徒兩人舉杯，一飲而儘。“仙芝兄，老夫一席長述，是想讓你曉得，這宦海權爭，向來便是肮臟卑鄙，寡義廉恥，手腕無所不消其極。非得拚個你死我活，其慘烈比疆場有國隻而無不及。哪有五買賣氣之揮斥方遒，吟詩作賦之狂野浪漫？汝之天賦，在於文采，用於宦海，是為格格不入，如同斐敏、公孫之劍，可驚決人前而不能戰陣斬敵……仙芝兄？仙芝兄？”

“罷了！算老夫白搭唇舌！”方天敬嗬嗬一笑。疲色也現，“到底年紀大了！本日一醉，怕是又得數月不成沾酒漿！”

玄武門血變之前，太子似有不詳之感，特召餘父往太原購置退路事件，未回而太子已事敗身故！父歉疚平生，言關頭之時，未能效命於前，是為千古憾事！秦王即位，餘父前後七次潛入內宮，欲刺殺太宗以報太子恩，然全無機遇，但探得建成留後之密，遂暗中庇護，直至鬱鬱而終。仙逝前囑先人間代保衛太子先人……隻至本日！唉！貞觀之治，確有洗儘武門之血，逝者如此夫！雲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