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想一起麼[第3頁/共5頁]

頓了頓，問： “想一起麼？”

覆信很快從上方傳來。

她點了一下衣袋裡的灌音筆，好久聽不見反響。

她還記得前次去見顧北柯，護士也給他們分發了這類大夫式的紅色長衣，穿起來就像蓋了一副雪殼，連內裡的溫度也感受不到了。

在起步的一刹時，她感到精力和肌體的兩重脫力，身形顛晃了一下，落進背後尹伊格的手臂裡。他將她扶穩，掌心自但是然淺觸著胳膊，一起向下滑過她的手腕，頎長有力的手指骨節，一根一根交叉著埋進她指縫裡，把微涼體溫緊密地送給她。

她隻曉得，他曾把一柄左輪的槍口頂到了下巴，即將扣動扳機。

顧北柯再度開口，是落空知覺的空缺腔調。

而尹伊格用了多久？一天，三天，還是一週？

病房開起微小一頂燈，烏涼躺在團霧般的光源下方，鼓起的眉骨、鼻梁與嘴唇中間，都閃現了相對應的玄色影子。她翕動雙唇，嘴角呼吸機的影子也跟著高低抖瑟。

裴芮從烏涼垮下的雙肩移開眼睛。

季馬把木匣遞給裴芮，同時遞來滿手的泥腥味：

外套散垂在空中，衣袋裡響起手機鈴聲。

裴芮也在察看著屋裡兩人近似於對峙的扳談。她看過一會，目光不偏不倚，嘴裡俄然對尹伊格說：“我在這裡的事情差未幾了。明天要趕去聖彼得堡，見廖申。”

淚珠掉下睫毛，在臉頰拖出一條潮濕的長痕。她將插有輸液針頭的手伸過來，悄悄搭上本身纏滿繃帶的另一隻手腕：“我多想再體味他一點啊。”

她極其輕微地開口，嗓音在呼吸機裡斷斷續續，顯得籠統而失真，被衰弱的呼氣聲占去大半，“他如何會捐軀呢？向來冇人奉告我答案。”

隔過呼吸機，烏涼的音量拔高，音色便顯得更加實在，“我做後勤事情，和那麼多兵士打過照麵，讓我奉告你吧，他們上了疆場就像變了小我……有些為了勝利而殺人，有些為了活下去而殺人，另有一些隻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裴芮幾近插不上話。

她兩根指頭在身側翹了一下，是一個近似於夾煙的手勢。她迴避似的藉端把大衣拉緊，目光正在掙紮，嘴裡卻說：

尹伊格端動手機。他聞聲裴芮深長的呼吸聲，因而抬高音量：

“……要講講麼？我聽著。”

“該走了。”

是季馬。他臂下挾著一個小木匣。裴芮看出這是用來裝瓦連京情詩的容器，一向被烏涼放在墓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