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火爐[第1頁/共3頁]

以是彼得與高文相互商定好，由高文纏著新月教徒通用的頭巾，牽著那匹玄色的母馬，彼得拄著柺杖走在身後――如果碰到突厥人，就說彼得是個被高文抓捕為奴的朝聖者；但倘使碰到拜占庭人，就說高文是個皈依基督，護送隱修士彼得的扈從。

“天子安插在各個村落的稅吏，他們掌管著賬簿、表冊另有火爐，我們想要吃爐子燒出來的熱食，就得交錢給他，他再把這稅金交納給天子。”

“去買顏料，還要砍出合宜大小的方形或圓形的木板。”

不過彼得和高文更慘，他們從屍身上網羅來的點點糧食早已吃光，彼得還在行李捲裡藏著的那半個麥餅麪包始終冇拿出來，高文心想應是拿來關頭時候拯救用的。

“我傳聞瓦良格人是能生吃任何東西的，他們用生肉和生魚就點蜂蜜就成。”一名村中長老模樣的，奇特地看著嘔吐顫栗不已的高文，說到。

聽到這話，高文沉默著，將手裡的盤子放下來，他不曉得該如何言語或批評，也有點冇法直視盤子裡本感覺粗糙的食品，在千年後你感覺理所當然的東西，卻都是前人在苦痛和屍骨上的奉送，哪怕是個微不敷道的火爐――這些村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都吃著冰冷如鐵的生食，處置著最艱苦的勞作，還要忍耐著天子稅吏的剝削，連燒個爐子吃個熱食，都要賠上一個月乃至兩個月的勞動酬謝。

“唔......”高文承諾後，便埋著頭，持續吃，直到把盤子吃得精光溜溜為止。

彼得唱著首《聖女歐拉麗讚歌》，當真是宛轉婉轉、氣勢澎湃，高文也張著嘴，跟在前麵混著。

彼得貓著腰，看著他，彷彿把他看破似的，“持續吃，吃光為止，我們是要回報村民的，我已經說過，要給村落裡的小教堂畫壁畫，還要給他們畫些木板畫，用作慶典的聖像。”

兩小我彷彿都冇法交換似的，高文更奇特，“這不是有爐子嗎？”

“這首歌頌完，還冇有吃的話，就直接得倒下餓斃了。”高文心想，肚子內裡如同翻江倒海，刀絞般痛苦。

不久後，兩人就坐在原地，直接抓著盤子裡燒過的湯汁、蘑菇和麥飯，大口大口，直吃得熱淚熱汗和鼻涕橫流。

兩小我立在雪地裡，麵前是個凋敝破敗的村落，這在小亞細亞是個常景，農夫們本來繞著肥饒的果園與麥田，圍聚在一起構成村莊，但是二十年前，拜占庭羅馬帝國邊防完整崩潰，突厥人土庫曼人像沙子般簇擁滲入出去，到處都化為他們的牧場，烽火、劫奪和搏鬥毀滅了本來在此處星羅棋佈的州裡餬口，很多農夫逃往了海峽對岸去討餬口，留下來的也過著極度生不如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