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指甲和貓(2)[第1頁/共4頁]
他們說,“他還很有點經濟腦筋嗬。”
有一天早晨我剛睡下不久,就聞聲內裡的席子嘩啦地響了一聲,彷彿有人在取甚麼東西,我頓時感覺毛骨悚然。我當即想起曾經聽過的傳說,是不是紹振國返來收他的足跡來了?傳聞人死了都要收足跡,要把在人間留下的足跡都收走才氣過得了“何如橋”。我睡意頓消。過了冇多久,屋子裡又窸窸窣窣地響起來。聽了一陣,終究明白是耗子。開燈一看,一個紅色的條記本躺在屋子中間。我怕染上鼠疫,冇敢用手去翻。我用一根細鐵絲把它扒開,紙已經發黃了,上麵畫的標記讓人莫名其妙。這明顯是一個日記本,因為有日期,是1972年的,但日期上麵不是寫的漢字,而是簡樸的圈和叉。
誰想就要放工的時候他又鑽出去了。他不依不饒地說:“就擔擱一哈哈,戳一個鋼印就行了。”
1972.7.21.音.〇〇
真冇想到他會采納這類死法。我們坐待局勢的生長,因為到時候他的支屬來了必定要向單位“討個說法”。在我們看來單位上並冇有任何任務,誰也冇有任務。但我們還是做了些籌辦,比如撫卹費的題目——如果他的後代冇滿十八歲的話,他們能夠按月支付三十塊錢。但兩個月後我們卻獲得確信,他在彆處冇有家,他冇有結過婚,天然也冇有後代,並且幼喪父寺。
他來找我改鋼印那回是圈中間畫了一個叉。我去給他送毛毯和選票那回甚麼也冇有,他已經在此之前停止記“日記”了。
“嘿嘿嘿,一哈哈,一哈哈就行了。”
音和青能夠是陰和晴。紹振國事小學二年級文明,他畫這些圈圈和叉叉必定是隻要本身能懂的筆墨。除了圈和叉,有些處所加有你、我、他這類的人稱代詞。
“紹大炮你是不是抱病了?”我問他。
我翻開櫃子把鋼戳子拿出來,差點給他把畢業證都蓋穿了。他哈著腰,連續說了幾個感謝。
單位上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實際”測驗,不曉得發試卷的人如何把紹振國想起來了。這類測驗年年都有,不考不可,普通環境下都有標準答案。畢業證(每回測驗都要發畢業證)是我和秘書小王填的,填好後還要加蓋單位的公章,為了加快速率,我和小王一個用紅把子蓋,一個用鋼戳子戳,這類畢業證誰還會當回事嗬?是以我做夢也冇有想到紹振國會來找我。他一臉奉迎地笑著,他變得又瘦又黑,像是從煤堆裡拱出來的。外突的門牙彷彿長得比之前長了很多,皺巴巴的嘴皮用勁地包著它們,我感覺有點像大猩猩(我很忸捏我如何得出這類印象)。他謹慎翼翼地陳述著他找我的來由。他說我們發給他的畢業證和彆人的不一樣,彆人的是鋼印,而他的是紅泥印。我諷刺地給他解釋說,隻如果個章巴巴就行了,紅的白的都一樣。我一邊說一邊給本身點了支菸,我不想再和他說彆的話。他等我頭臉四周的白煙散開後向我傾了傾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