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戴孝[第1頁/共4頁]

幸虧此時滿船都是震天的叫聲，也無人顧及這頭，石頭腰上磕著一下，忍著疼下水把俞婆子拉起來，推到小艇上去，抓著漿用力往海上劃去。

料得她也瞥見家裡的情狀了，到這會兒也冇甚麼情願不肯意的，人都已經進了屋子，莫非還讓石頭再馱出去不成，不肯辦也得辦了：“你屋裡已經備下了，你去換了衣裳罷。”

石桂每天早出晚歸，忙的腳不沾地，到俞婆子停靈發送那一日才歇下來，讓王娘子幾個還是完工，穿帶孝衣，聽人吹打了送俞婆子出門去。

石桂返來的頭一件事兒，就是往屋裡頭計帳去，一家人的吃用開消都從店裡來，秋娘說歇了幾天的買賣，算一算一日就少了十來兩的進帳，家裡根柢薄，一家子如何也吃不起成本，明兒就得完工，一天都不能再遲誤了。

既然人都冇了，又已經進了家門，總要辦喪事，回過神來問一聲秋娘在哪兒，喜子指一指廚房，秋娘跟王娘子兩個在裡頭蒸饅頭。

俞婆子唬得神采煞白，就瞥見明晃晃的刀光在麵前晃，殺聲喊聲震得耳朵響，亂起來甚麼也聽不見，伸手抹了一把臉，又腥又熱又濕。

街坊天然也有些閒言碎語，可秋娘石桂一個個都忙，誰也聽不見這些，一轉眼就見不著人了，便有些非議，也無處可說去，隻曉得這家子在船埠上開了飯鋪。

幾小我才登陸就被拿住了，一傳聞是逃生的，再看還帶著一個老婦，身上血跡未乾，何時發的船，何時泊的岸，說得一清二楚，立時派了船去剿匪，又問他們城中可另有親人，石頭這個模樣，隻能往秋娘這兒來。

他到那會兒還不曉得俞婆子已經一命歸西，身上有傷還馱著他娘，泡過水再吹過風，身上濕冷些也是該的，還不住的安撫她，到了秋娘那兒喝一口熱湯，再擦一擦身子就會好的。

另有來扒小艇的，也有人早早逃下船逃生，光是遊如何遊得遠，這一片兒都是沙草灘，連人都冇有，那裡來的船，石頭也拉了人上來，可小艇隻坐得下三四小我，厥後再伸手的，也都救不了了。

工程上人少了，船埠上的人卻多了，一個帶著一個，全來石記竹筒飯買飯，王娘子正怕買賣停下不好做，冇成想另有很多人要，石桂讓阿珍往船埠上叫賣去，一天竟也賣了五百來份。

第二日石家的車一推出去，立時就賣空了，虎帳裡的工事臨時停下，隻要匠人還在，兵丁都回營中去，鬨過水匪，幾個把總千總不肯再把兵借出去做工，石桂也冇這很多飯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