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出嗣[第1頁/共4頁]

甘氏頭上還綁著帕子，傷處還冇養好，除了收斂瘡口，還喝著補血的紅豆棗子湯，又是湯又是藥的灌下去，等來的就是丈夫要把她們送回籍的動靜。

出嗣可不是小事，如果能出，宋蔭堂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出了，老太太也不過是一時的氣話，這氣話卻把宋望海壓得死死的，也不再說旁的，一口承諾下來，要把甘氏跟宋之湄兩個送回故鄉去。

四月裡多雨，院裡頭纔開的花，一層一層打落下來，打落一層又再開一層，一茬接著一茬不竭，宋蔭堂專給餘容淘換了兩盆芍藥花來，一株觀音麵一株紫金觀，碗口大的花開得眩目，給鬆風水閣憑添一段豔色。

春燕扶了石桂起來，藥盒撒了不說，人還叫撞到石階下，石桂本來在雪天錢姨娘出產的時候就崴過腳，這一下踩空又是鑽心的疼，歪著身子撐住了，手上還破了一層油皮，春燕從速過來扶，一麵看石桂傷勢，一麵皺了眉頭：“這下可不好。”

人先是暈沉沉的，吐了一口藥，倒復甦起來，如果她死了，更冇人替兒後代兒籌算，再討個新人進門，早早把女兒發嫁了，她就是死了也能從墳頭裡爬出來，握了女兒的手：“你爹是個靠不住的，如果我冇了，你同你哥哥，萬不能離了心。”

石桂皺了眉頭，這麼說來就是有人報疇昔的，財帛動聽心，也是在所不免，可這會兒卻不是宋勉該湊上去的：“堂少爺還是回學裡讀書罷，如果有人問起來，隻說不知也就是了。”

石桂目睹著四周無人顛末，乾脆脫了鞋子，解了布襪子，去看腳踝處，這下但是傷上加傷，腫得老高，悄悄一轉裡頭骨頭冇斷，隻是傷了筋，這隻腳也是多難多難，伸手揉一揉，嗞牙咧嘴的疼，一昂首，就瞧見宋勉立在樹蔭底上，麵紅耳赤的站著。

宋望海立時偃旗息鼓，半晌冇說出話來，鬨到最後，餘容早已經不在這事裡頭，連宋之湄乾了甚麼也都冇人再說嘴，倒成了爭論要不要出嗣了。

宋勉來了宋家，一點點曉得宋家這池子水攪得混，老太爺確是好學問的，可這一家亂在了根子上，要想撥亂歸恰是再不能夠了。

甘氏內心一陣陣的發寒，半輩子為了他，竟滿是白活的，阿誰當年肯爬假山替她摘鷂子拆花枝的人，阿誰當初為著桃葉兒刮破了她的皮，把一株桃花都砍了的人，竟變作了這付模樣。

石桂的腳傷了，屋裡一股子藥味，淡竹喜鵲似的奔波個不斷，反是石菊陪了她做活計，看她取了葉文心的書看，還讚歎一聲：“你倒真是學了本領，我前兒還聽繁杏姐姐說呢，想要出頭，隻想著踩彆個如何成，冇有金鋼鑽也攬不著瓷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