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處[第4頁/共5頁]
陳娘子的兒子在船埠上打長工,生得一膀子肉,夜裡返來了坐到小桌邊,一座山似的,分麵時銀柳給他滿滿一碗,澆頭上的筍丁都要掉下來,卻跳開石桂,叫她吃光麵,陳娘子拿筷子敲敲碗沿:“但是石桂和的麵燒的灶?”
一早上那兩個還冇起來,昨兒鬨了半夜,陳娘子倒是一場好夢,一大夙起來開了門,爐子上已經燒了茶,粥飯也做起來了,她衝著石桂點點頭:“就看你的造化。”
銀柳這纔給了她一勺子,挑了菜跟大郎一個碗裡吃,大郎穿戴一身布褂子,天還凍呢,就暴露渾身的肉來,兩個桌上吃著飯,桌上麵銀柳拿腳去勾他的腿。
一樣是當丫頭,銀柳倒是被髮賣出來的,她纔要避疇昔不接話,銀柳就伸手捏了她的臉,細細打量了她的端倪,冷哼了一聲,甩開手去,賣人的時候往大了說,說是八歲了,實則七歲多,這兩年就冇吃過飽飯,頭髮細黃骨瘦如柴,叫她這一甩差點兒摔到地下。
陳娘子昨兒貪酒,夙起瞥見被子洗曬了,桌上有小米粥跟攤麪餅子,到底喜好石桂肯乾,銀柳又冇起來,她坐下吃粥時,衝那屋子嘲笑一聲。
石桂生下來就少哭,現在仰了頭,特長背去抹眼角邊的淚,無可何如,卻又非做不成,她曉得本身的身價銀子是五兩,轉了一道手還得賣很多些,像杏子如許三十兩的女人是因著會點茶生得好,叫人買去是當妾的,伸手摸摸臉頰,隻要攢出這錢來,就能給本身贖身。
石桂不知她說的是造化是甚麼,昨兒的杏子也已經是“好造化”了,怕得顫栗,卻還是笑容相送,回身默不出聲把家裡的事兒都乾了。
天上隻一輪殘月幾顆星子,她身上穿一件舊襖,還是幾年前年景好的時候裁的,穿了三個冬春,袖口領口早就起了毛邊,此時緊緊攏住了,將將能擋夜裡的北風。
“銀柳,你去買些活魚來,夜裡大郎要返來。”陳娘子說到買魚,銀柳還耷拉著臉兒,到說大郎要返來,她立時站起來,不一時買了魚來,不獨買了魚,還切了肉,興興頭頭道:“拿這個熬肉丁醬做澆頭。”
銀柳存了嫁進陳家的心機,一盅盅給陳娘子添酒,她是本地大戶賣出來的,出來的時候貼身藏了些錢,手上鬆動不急著找賣主,就當賃下陳家的屋子來,卻不想跟陳大郎勾搭到一處。
陳娘半夜間返來,石桂出門迎她,見她滿麵帶笑,一顆心原就提著,這會兒更是惶然,陳娘子笑得一聲:“也是你的造化,那宅子是宋家用來消夏的,三年五載也不定能派上用處,常日裡又冇主家在,我跟灶上的鄭婆子熟悉,你跟了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