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夢 （二十四）[第1頁/共3頁]

逄敦煌笑了，說：“你這明擺著是寒傖我呢。得，冇受重傷是我不對；但是把重傷往重了說，這但是陶司令乾的事兒，你該找他算賬。”

“囉嗦。快些還是出來歇息吧，我們這就回了。”靜漪挽起陶驤，對逄敦煌擺手。她語氣極和順，陶驤轉臉看看她，同逄敦煌握手道彆，也就去了。

靜漪進門便問：“麒麟少爺呢？”

“好啃的骨頭也不會給我。早去晚去，還不是一樣。你這西北軍的軍爺們，那裡的也不費事啊。”逄敦煌哼了一聲，回身靠在窗邊，卻正都雅到靜漪合上病曆本，向這邊望了一眼。他歎了口氣，“奉先當年蒙靜漪相救，銘記在心。不然此次斷根餘黨，那裡會這麼快？現在他那些心機也淡了，唯獨顧慮妻兒罷了。我想段奉孝也不至於真的”

陶驤看了靜漪，說：“奉先何其有幸，你如此拚儘儘力護他全麵。”

到病房門口靜漪就站下，看了敦煌說：“不必送出來了，到底也是病人。”

逄敦煌想了一想，點頭道：“說的也是。此事當我冇提。”

陶驤眉頭一蹙，看出來逄敦煌有話要說。他瞅著靜漪。她正在床尾處，煞有介事地翻看段奉先的病例本——翻的甚是遲緩，模樣當真的很……他聽到逄敦煌說：“他的妻兒原在東京，出過後被段奉孝派人接回北平。平常供應一應具足，未曾苛待。隻是三年多以來就冇有能夠分開過北平城。段奉孝的人看的非常緊。這事你當然是曉得的吧？”

靜漪看看他，又看看陶驤，輕聲問：“我能出來看看他麼？”

陶驤走在前頭，靜漪隨後。

他語氣平和，但聽得出出處衷的光榮。

躺在病床上的段奉先，雙眼緊閉，呼吸勻淨。臉上有幾處傷痕，看上去卻也還好。靜漪站在床邊。她幾近要認不出段奉先來了——最後一次見他，就是在火車上。腦海中留下的僅僅是他那灰敗的臉。即便是那樣，奉先仍有股儒雅的氣質……她看著眼下奉先肥胖黎黑的麵龐，的確不能信賴這就是段家的至公子。

陶驤扶了她的手臂，表示她一同出來。逄敦煌卻有點躊躇，陶驤看他一眼，他才讓開，低聲道：“這會兒睡著了。”

逄敦煌沉默半晌，才問：“你有甚麼籌算？”

“當然得先養好了傷。”段奉先揉動手臂，“然後……”

她說著一對美目自管望了他。

段奉先皺眉。

陶驤目光在他身上一掃，說：“西北軍裡有句老話，‘進棲雲營、扒七層皮’。你還是養好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