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或濃或淡的影 （五）[第1頁/共4頁]

“程伯母方纔還和我母親說，我們家的堂會戲北平城裡要說是首屈一指。我母親說，這都是我父親平日愛好這些的原因。他自個兒也寫戲、票戲，梨園行裡熟諳的人多，家裡堂會一呼百應，來的都是大腕兒。我母親還說他日讓程伯母宴客呢，您家裡的戲樓但是都城私宅裡一等一的了。”遠達年紀小，發言卻極有分寸。

“為甚麼？”靜漪問。

靜漪心想今早晨姑姑恐怕是準不來。她方纔進門的時候，就聽到身後的接待員說黃家的車子來了，不曉得是不是駐英公使黃譽？如果黃譽，再攜女前來，那今早晨，她倒是能見到那位譽滿京華的黃珍妮黃蜜斯了，該是如何的風騷人物呢……她正揣摩著，就見有人出去跟孔太太陳述，說黃太太和蜜斯到。

杜氏笑笑。

“八姐不曉得如何把這件挑出來了。”靜漪說。這應是清算出來要拿去收著的衣裳，就掛在了衣櫥的最內裡，之鳳性子最暴躁，一定耐煩替她找。“很丟臉嗎？”她扯了扯裙襬，這會兒就算是丟臉，也來不及換了。

說著話他們往西園去。戲已經開台，太太蜜斯們已經坐的七七八八。重頭戲倒是冇開端。程太太她們還上房裡在和孔太太閒談。靜漪和之慎出來規端方矩的給孔太太拜了壽。孔太太看著穿的喜慶的靜漪格外的歡暢，給了她和之慎一人一個大紅包。因看到靜漪手上拿的花，笑著問：“這可不是給我的吧？”

孔太太一邊說請出去，一邊跟杜氏說：“說著話兒這就到了。”

“有日子冇見你，但是長高了很多。”靜漪看他，問：“遠遙呢？可出來了？”

“我們姑太太也是個愛瞧戲的，特彆愛程老闆的戲。今兒早晨傳聞程老闆和冬皇唱壓軸，戲癮一犯那還得了？您瞧著，用不了一刻鐘，我們姑太太準來。”杜氏笑著說。

“說到你們姑太太，到這會兒還冇來呢。”孔太太笑了笑。

靜漪跑到賣花老夫的車前，跟老夫說要一個新編的花球。她看著車子上的柳編筐子擺的整齊，多的是夏季適時的花。倒冇有寶貴的。看到壘的整整齊齊的梔子花，她靠近了些看，朵朵都鮮豔。若不是紅色的花，她真想買一大把帶出來。她挑了一個標緻的花球，付了錢，待要走，老夫又從架子上拿下一小串白蘭花來給她，說是送的。靜漪本不想接，但見那白蘭花芬芳芳香非常敬愛，掛的時候久了在這炎炎夏夜，也是殘落的運氣，就拿過來，隻是對峙要給錢，掏了幾個瑣細錢給老夫。老夫卻不收，笑著說：“蜜斯也是喜好花兒朵兒的，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