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緣深緣淺的淵 （一）[第1頁/共4頁]

“讓開、讓開！”

她買的是最低等的座。拎著柳條箱走進車廂去，還不到開車的時候，車廂內的搭客很多，喧鬨而混亂。

聽到呼喝聲，她敏捷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瞅了一眼――拿著吵嘴相間警棍的差人在推搡幾個揹著大包行李的人，讓他們往他指定的方向去――她心一提，隨即又定下神來。

檢票員把車票還給她，站在檢票員身後的兩名流兵掃了她一眼，揮手讓她出來。靜漪直著身子，步速如常的分開。

靜漪身子跟著一震，覺得火車要啟動了，實在不是。

她轉轉頭去看車站內裡，黑乎乎的火車停在軌道上，擁堵的人群正遲緩的往裡挪動。

她身子僵了一下。

這城中統統的繁華浮華、恩仇情仇，都將同她臨時的分離，而不必再加以理睬。

北平火車站，來交常常、行色倉促的旅人，在車站表裡活動著，和夏末僅剩的一絲潮潤異化在一起的，是酸腐的氣味。

轉頭看看，是一個灰白頭髮的白叟。因為睏乏，正在打打盹，身子搖搖擺晃，歪過來，再碰她一下。

等她到了上海，還不曉得是一種甚麼景象。如果能順利登船，解纜的那一天，她會給家裡寫一封信的。或者，到了紐約再寫信麼？

騷動和不安在人群裡伸展，內裡有人出去，說著不好了不好了，大兵來了……差人甩著警棍呼喝著，吵嚷聲更大。

靜漪聽到這裡，昂首看一眼火車頭的方向，敏捷的朝那邊走去。

“你，等等。”靜漪聽到那軍官開了口。

靜漪占著長凳的一角，豎著耳朵聽。

她點了點頭，冇吭聲。也冇有轉頭，隻聽到兵士進站，三兩小我一組，開端盤問……他們重點盤問的是青丁壯男人。

是那日跟在陶駟身邊的副官，叫甚麼，左誌成的是吧……他是不是認出了她？

固然這個動靜在她聽來並冇有特彆之處，但是現在的城防軍代司令是陶駟，萬一呢……

她戴的一副圓形黑框大眼鏡就是個扮裝東西，度數並分歧適，反而讓她視物不清，這讓她的耳朵變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靈。

另有一刻鐘，她便能夠分開北平了。

那輛火車是去石家莊的――她想，從石家莊出關，那就不是段家的權勢範圍了。段奉先如果逃竄，應當不是往北，就是往南，往北更輕易些，畢竟現在，段係和南邊是締盟的乾係了……她不知怎的老是想到段奉先。

都要搜尋嗎……這個動機還冇有疇昔，靜漪就見跟從著列車員從車廂的另一頭也上來一隊兵士，跟在穿戴禮服的列車員身後，開端一一的查火車票。她偷眼看去，這一回，除了青丁壯男人，他們還重點盤問年青的單身女子。看到門生樣的女子，老是要多問幾句。那為首的兵士手中拿著相片，目光如炬，在車廂裡掃來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