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第1頁/共3頁]
誰知目今盛暑之時,又當早餐已過,各處主仆人等多數都因rì長神倦之時,寶玉背動手,到一處,一處鴉雀無聞。從賈母這裡出來,往西走了穿堂,便是鳳姐的院落。到他們院門前,隻見院門掩著。曉得鳳姐素rì的端方,每到天熱,午間要歇一個時候的,出來不便,遂進角門,來到王夫人上房內。隻見幾個丫頭子手裡拿著針線,卻打盹兒呢。王夫人在裡間涼榻上睡著,金釧兒坐在中間捶腿,也乜斜著眼亂恍。
這裡金釧兒半邊臉熾熱,一聲不敢言語。頓時眾丫頭聞聲王夫人醒了,都忙出去。王夫人便叫玉釧兒:“把你媽叫來,帶出你姐姐去。金釧兒傳聞,忙跪下哭道:“我再不敢了。太太要吵架,儘管發落,彆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來年,這會子攆出去,我還見人不見人呢!王夫人當然是個寬仁慈厚的人,向來未曾打過丫頭們一下,今忽見金釧兒行此無恥之事,此乃平生最恨者,故憤怒不過,打了一下,罵了幾句。雖金釧兒苦求,亦不肯收留,到底喚了金釧兒之母白老媳婦來領了下去。那金釧兒害羞忍辱的出去,不在話下。
且說那寶玉見王夫人醒來,本身敗興,忙進大觀園來。隻見赤rì當空,樹yīn合地,滿耳蟬聲,靜無人語。剛到了薔薇花架,隻聽有人哽噎之聲。寶玉心中迷惑,便站住諦聽,公然架下那邊有人。現在蒲月之際,那薔薇恰是花葉富強之際,寶玉便悄悄的隔著籬笆洞兒一看,隻見一個女孩子蹲在花下,手裡拿著根綰頭的簪子在地下摳土,一麵悄悄的墮淚,寶玉心中想道:“莫非這也是個癡丫頭,又象顰兒來葬花不成?因又自歎道:“若真也葬花,可謂`東施效顰\',不但不為新特,且更可厭了。想畢,便要叫那女子,說:“你不消跟著那林女人學了。話未出口,幸而再看時,這女孩子麵熟,不是個侍兒,倒象是那十二個學戲的女孩子以內的,卻辨不出他是生旦淨醜那一個角sè來。寶玉忙把舌頭一伸,將口掩住,本身想道:“幸而未曾冒昧。上兩次皆因冒昧了,顰兒也活力,寶兒也多心,現在再獲咎了他們,更加冇意義了。一麵想,一麵又恨認不得這個是誰。再留意細看,隻見這女孩子眉蹙chūn山,眼顰秋水,麵薄腰纖,嫋嫋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態。寶玉早又不忍棄他而去,儘管癡看。隻見他固然用金簪劃地,並不是掘土埋花,竟是向土上畫字。寶玉用眼跟著簪子的起落,一向一畫一點一勾的看了去,數一數,十八筆。本身又在手內心用指頭按著他方纔下筆的端方寫了,猜是個甚麼字。寫成一想,本來就是個薔薇花的薔字。寶玉想道:“必然是他也要作詩填詞。這會子見了這花,因有所感,或者偶成了兩句,一時髦至恐忘,在地下畫著考慮,也未可知。且看他底下再寫甚麼。一麵想,一麵又看,隻見那女孩子還在那邊畫呢,畫來畫去,還是個薔字。再看,還是個薔字。內裡的原是早已癡了,畫完一個又畫一個,已經畫了有幾千個薔。內裡的不覺也看癡了,兩個眼睛珠兒儘管跟著簪子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