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1頁/共4頁]

影象裡她的孃親何曾再如畫中這般無憂無慮地笑過？大多時候她都是憂愁的苦悶的，想來是為了沉痾的弟弟和有望的血仇吧。

“女人，女人，你還好吧？”

昭昭聞言俄然掙紮地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去找出了她從山洞裡取來的阿誰畫卷。那畫中少女眉眼熟諳似故交，但神情倒是全然陌生的，彷彿山穀中的精靈，無憂無慮、天真明麗。

“但是，就算我們不曉得，但如果袁府的人還想置我們於死地呢？鐘嬸，求你奉告我吧……”

“小，蜜斯……”鐘嬸眼中含了熱淚，卻支支吾吾地還詭計瞞著她。

鐘嬸抽泣道：“不是我不奉告你，是蜜斯臨終前交代了不讓你和小少爺曉得。她隻盼著你們能夠平安然安地過一輩子。”

“袁府的人用箭射我。”昭昭一麵沙啞地說著，一麵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鐘嬸的反應。

建元二十四年，經略安撫使蔡大人出任霸州。袁二當家早已不甘心居於人後，與蔡相同謀設想欲肅除齊大當家嫡派。那夜發難之前，袁家二孃親手將□□放入酒裡，齊家大哥飲很多些，在以後的打鬥中後力無繼，被袁家子一劍斬殺。齊氏那日恰腸胃不適，偶然中反胃將毒酒吐出了大半。齊家小弟雖則少飲，但也身中劇毒。

齊大當家有兩子一女，袁二當家則有一子三女。此中齊氏獨女與袁家二孃同年同月同日生，自□□好，比一母同胞的姐妹更加靠近。齊、袁兩家許下後代婚約，擬將袁二孃聘為宗子媳。

昭昭對那袁四的話恍若未聞，她乃至都冇有看那些袁府的人一眼，她驚駭本身充滿了仇恨的目光會讓他們警戒生疑。如果上輩子，她說不得就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冒死了，這或許就是家中長輩們坦白本相的啟事吧。

深夜裡，昭昭披衣下床，藉著燭火微小的光，揮筆寫下一篇策論來。

昭昭想起阿誰雨夜，她從趙子孟的度量裡窺見各處屍骨的氣象。她當時隻道猜疑，為何二十餘年前的阿誰夜晚，十二個寨子裡的素不瞭解之人的埋骨之地竟讓她有說不出的心悸。卻本來……

昭昭還想起了劉陵。一樣是身負血海深仇，那劉陵竟能以一己之力將身居高位的仇敵拉上馬來一刀鍘死，而她宿世昏昏，倒是甚麼也不曉得。

“我小時候曾不謹慎撞見過的阿誰怪……但是我小孃舅？”昭昭俄然泣不成聲，“我當時做了好久的惡夢，他但是因為我，但是因為我的原因才他殺的……”

那馬兒猖獗地竄入了深不成測的山林深處，昭昭手上緊握著那支帶血的利箭，一步步向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