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頁/共3頁]

他……會死嗎？

昭昭羽睫低垂著，讓人看不清她的神采。

趙子孟獨愛權勢，又何曾在乎過無足輕重的她。

厥後，她聽聞了他的死訊，目睹了他身後的哀榮。

她亦聞說趙子孟於官方設立了諸多機構，令家貧得病之人能夠乞助於施藥局，令父母雙亡不能自育的小童能夠安居於慈幼局，令貧而無依的白叟得以終老於養濟院，令死而無殮之人能夠安葬於漏澤園。

但是，他會死嗎？

“那我就揹著表哥持續逃！那些人莫非追上了就真的膽敢殺了我不成！”少年氣呼呼地說著，作勢欲走。

那日夜涼如水，月光下他的甲冑寒光凜冽。

但她清楚記得那鐵製的三菱形箭鏃頭銳而底豐，它的刃薄且鋒利，旁有凹槽回刺，那木製箭桿上標有精美圖騰，箭羽以鵬鶻類巨禽的翅羽製成。

他也會死嗎？

建元四十七年，昭昭的母親因箭傷不治而亡故。三個月後，昭昭的父親也因為哀痛過分分開人間。因而，十歲的昭昭和七歲的昭衍便成了孤兒。若不是有忠仆護主，他們姐弟想來也逃不過家財儘失、流落街頭的結局。

她那經常聽府裡的小丫環們嘰嘰喳喳地細數汴都城內各種百般的福利項目：朝廷有喪事則恩賞“黃榜錢”；如果下雪了就發“雪寒錢”；久雨亦或久晴，也都有賑恤錢米發放。

他死了。

厥後，她聽聞他光複了燕雲十六州，肅除了製約大周、大祈兩朝國防百餘年的大患。

上輩子，昭昭雖不知朝堂局勢，卻也聽聞趙子孟計定千裡，令遼國許王耶律寧與德興帝分庭抗禮，又力主大祈武將順勢光複燕雲十六州。

據聞當年熙寧公主夢中打獵策馬入山林，於林深處見鹿。鹿為馬蹄聲所驚，化為光暈冇入公主懷中。醒後乃有孕。

追封冠世侯。

上輩子，趙子孟也是藏在那邊居住療傷的。

貳心機似海、權焰熏天，莫非不該是不死不滅的嗎？

楊悸鹿見昭昭遲遲冇有回話，便又文謅謅地彌補了一句：“不知女人可否應允？”

他對她說，“你如果感覺在京中不歡樂，待北境事了，我帶你回永清縣。”

他再不能長街縱馬，再不能疆場殺敵，再不能將她氣得牙癢癢了。

上輩子，她無數次地向趙子孟訴說過那些年的彷徨孤苦，她覺得他是聽出來了，顧恤那些與她境遇類似的孩子們，這纔有了慈幼局。直到她傳聞蔡芷璿昔年就讀於女學時曾寫下一首《孤兒行》，名動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