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八 傾絕天下[第1頁/共14頁]

他走到殿門口，向內看了一眼，閒雲冉雲從速施禮，素綺陪著王若站起，向他施禮。

她說著如許的話，但瞻仰著李舒白的眼卻睜得大大的，透暴露如吃驚的小鹿般哀傷後怕的神情，乃至有一種依依不捨的沉淪。黃梓瑕能夠想見，李舒白若現在真的聽了她的話拜彆，她該有多悲傷絕望。

她喉口哽咽，微帶著啞澀，聲音低得幾近聽不見：“我感覺本身這一個月來，像做了一場浮生大夢……我具有了本身做夢都意想不到的境遇，可統統俄然間又都將歸為幻境，就像一場流年春燈，轉眼就要燃燒了。”

她轉頭看去，本來是個度量琵琶的女子，她麵龐圓潤，傲視神飛，是個非常標緻利落的女子。

黃梓瑕和閒雲從速上前拜見。趙太妃傳聞是夔王府上的人，淺笑著打量黃梓瑕和閒雲，問了姓名後，又著意看了看黃梓瑕，問：“你就是阿誰破了都城四計劃的小寺人楊崇古？”

岐樂郡主在中間陰陽怪氣道：“恰是呢，王妃現在還是呆在人多的處所比較好，免得……”

船靠了岸，幾個寺人宮女先登陸，然後下來一個圓臉杏眼的少女，黃梓瑕一瞥見她，便有點驚奇，竟然是岐樂郡主。又想起都城裡說的，岐樂郡主為了讓趙太妃許婚，特地到太妃身邊，平常謄寫經文。剋日傳聞她因為夔王妃的事情鬱鬱抱病，想不到本日她又進宮陪趙太妃來了。

“恰是，當時我年方五歲，故鄉遭了水患，我父母帶著我避禍到揚州郊野，一家人餓得奄奄一息，隻好將我插了草標賣掉……”錦奴緊抱琵琶，悄悄說道，“當時我師父剛好顛末，她在油壁車上偶爾打起車簾往下一張，一眼瞥見了我的手，便叫泊車。她下來拉起我的手，仔細心細看了一回，還冇看我的臉呢，便叫人拿了錢給我爹孃，將我買了疇昔。我師父對我說，錦奴，你這雙手，生來是彈琵琶的，須天生你，就為了這麼一件事。”

黃梓瑕看看此時春日豔陽，又感覺水風徐來，彷彿也並不非常熱，便隻拿出了本身的手絹遞給她。

王皇後說道：“你如本年青仙顏，又在都城極儘繁華當中，貫穿不到纔是功德。”

幸虧李舒白隻微微一笑，對她說：“定然如此，不必擔憂。你先去安息吧，明日起就在宮中放心住著。”

風起春燈暗，雨過流年傷。黃梓瑕看著王若低垂的麵龐，如許韶華正盛的少女，卻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她遊移地轉頭看王若，隻見她抱著衾被側坐在床上，半明半暗的夕光正照在她的麵龐上，她鬢邊那縷斷髮散了，半長不短地垂在她的鬢邊收不攏，在她臉頰上投下一片薄薄的暗影，更加顯得她容光幽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