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濃墨淡影(3)[第2頁/共3頁]

“這都是命！誰叫天要懲辦惡人，乃至於天打雷劈，我統統心血鑄成的蠟燭，就這麼被殃及了！”呂老頭呸了一聲，一臉嫌惡。

即便在寺人這類雌雄不分的人群中，彷彿也仍然有點凸起。黃梓瑕取出黃粉，本籌算在臉上再塗一點，但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歸閒事到現在，諱飾另有甚麼用。

她笑了笑，走了幾步，又轉頭，很當真地說：“去王家，琅琊王家。王都尉今晚約我疇昔一敘。”

周子秦幫他把身邊的籃子拎過來，問：“這些蠟油另有效嗎？”

等頭髮乾了，她換上寺人的衣服，細心將頭髮梳好，插上簪子。對著鏡子看一看，銅鏡內映照出一個皮膚細嫩的小寺人，一雙眼睛清澈如點漆。

“我奉大理寺號令，來檢察昨日那場混亂。”黃梓瑕說。

“誰會挑著鹽擔子來法會擠來擠去？”黃梓瑕都無法了，隻好先拿著鐵絲上了台階，交到周子秦手中，“幫我帶到大理寺，就說是物證。”

“哼……”他表示不屑，艱钜地站起家，又去刮地上另一塊蠟油。

“那種連男人莊嚴都不要的宦官，為了繁華繁華甚麼事情做不出來？這世上最噁心的，就是不男不女的寺人！”呂老頭鄙棄道。

黃梓瑕將鐵絲拿起來，在手中衡量了一下。

和這個輕賤女人的老頭兒比擬，她還不如呆在阿誰臭氣熏天的放生池邊呢。

在送走了一麻袋又一麻袋的死魚以後，放生池那種將近炸開的臭氣，終究減弱了一些。

周子秦憐憫地對他們說：“等這場變故過了，放生池就好打理了，到時候你們也能夠歇息一下。”

黃梓瑕頓時瞭然，本來他就是製作蠟燭的阿誰巧匠，呂至元。

翻開櫃子，在空蕩蕩的抽屜內，王蘊當時送給她的那柄扇子，正悄悄地躺在內裡。

他一邊颳起蠟油放在籃內，一邊說：“我已經在佛前發願，要重鑄一支蠟燭。現在蜂蠟價貴，能多彙集一點也是好的。其他的，我本身補助。”

“王爺返來了嗎？”她問門房大叔。

中間清算死魚的兩個和尚說：“前日我們將魚池洗濯得乾清乾淨了，絕冇有這個東西。”

“這對蠟燭，是我老頭子這輩子最高傲的作品！除了我，你們看看，長安城另有誰能做出這麼完美的蠟燭來？”呂至元抹了一把汗，抬手一指中間尚存的那根巨燭，“我生在長安，六歲跟著我爹學習製作蠟燭，呂家香燭鋪四代傳人，到我這邊就斷了！老頭子我現年五十七歲，身材不好，已經力不從心了，原想著，這對蠟燭就是我們呂家最後的光輝了，誰曉得，連老天都不容我，竟硬生生將我這輩子最好的東西給毀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