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來的舍人】[第1頁/共6頁]

常事君側便會曉得，今上這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比之先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平常斥責兩句，倒還無甚大事，如果惹他笑出聲來……

諸官非常受教。

張尚書已經快背過氣去。

他沉沉地轉頭一看，下一刻倒是將那人恨恨地推開：“你給我滾！”

轟。

“方知桐，待我查清此案為老秦昭雪昭雪，秦家這一百三十八條性命……定要你血債血償！”

齊昱行動頓了頓，將手中的絲帕放回瓷盆裡，一時冇說甚麼。

溫彥之愣了愣，一時健忘要伸謝，待想起來了，當即伏身道：“微臣謹代內史府，謝主隆恩。”

堂中隻留下個溫彥之，齊昱瞧著，竟不由得想起了先皇來。

周福：“……”三十兩碎金子，至於嗎？

工部的張尚書昂首瞧了他一眼，像是很不能苟同。

從禦書房出來，徐佑同張尚書行在前麵，沾沾得意，攜著恩師的手跨出門檻，小聲道：“教員，門生本日也算是悅了龍顏了。”

美士為彥，他倒也當得起這個名字。隻不過……

本是句帝王的打趣話，可溫彥之點完金子，卻神容寂靜，端端方正地跪在地上：“回稟皇上，微臣隻是為了記錄失實。”

齊昱隻覺一股知名肝火，直從丹田貫衝頭頂，全部天子都有點不好了。

“中午三刻已到，行刑！”

坐定以後，他細心數起了盤裡有多少顆碎金子。

“謝皇上。”

明德十九年的年末尚未翻過，天子重疾不治，駕崩了。自此明德亂世結束，二十四歲的皇五子齊昱靈前繼位，率兵包抄皇城，以護先皇梓宮。

天剛蒙亮，雨還鄙人，齊昱緊趕著去處惠榮太後請了安，又到禦花圃用過早膳後便回了禦書房。各地的摺子絡繹從殿外送出去，不一會兒便堆起一座小山似的，估計又要看到半夜。

公然，齊昱相稱溫暖地笑了兩聲，“徐郎中倒是敬愛恩師。”

齊昱點點頭，又笑著點了他身後的工部郎中：“徐郎中覺得呢？”

齊昱道：“賞。”

齊昱不由有些好笑，這就記上了。

溫彥之木然地提起筆，字字頓挫地彌補道：“金銀不動其本，乃為史也。皇上，此後之事，微臣還是會據實記錄的。”

齊昱聞聲回過神，隻見那溫舍人正站在堂下，固執筆緩慢地記錄著甚麼。筆是內史府人手一支的軟碳，比起羊毫來更便利站立時抱箋手書，齊昱不是冇見過。可唯有此人執筆還包了個木鞘，恐怕把手指弄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