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齊昱】[第1頁/共4頁]

――賣人就賣人，還賣得如此理所該當，還要我說甚麼好？

漏液寒涼，屋內遠遠烤著一爐炭火，明滅的火光映照在牆壁上，落在溫彥之的眼裡，晃得像是走馬燈。

不知是否因為餘毒作怪，齊昱一夜睡得極不平穩，無認識中會抬起右手，去抓撓左臂的奇癢。

自古帝王斷袖，世人皆詬病男寵，揹負罪孽的老是佞臣，青史之上，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到最後被丟棄，被舍掉的，向來都不是天子，而是那被灰塵淹埋的另一人。

頃刻，如同春日一樹花開，如同夏至一聲蟬鳴，好似郊野裡的驚弓，一灘鷗鷺翩然紛飛。

“哎，溫彥之，朕聞聲了。”

齊昱的手心溫熱，終究讓他在寒夜當中，覺出一絲暖意。

下人將茶水為齊昱端上，退下了。齊昱端起茶盞揭開蓋子，垂眸思考著甚麼，忽而說了一句：“沈公子如果感覺對，儘管做下去，不必顧忌太多。”

齊昱麵上難色頓舒，點了點頭：“如此，沈公子就清算清算，四日以後，同本官一道上路罷。”

溫彥之搖了點頭，俄然之間，竟然伸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肩背，一言不發，臉深深埋入他頸窩裡。

“齊昱。”

齊昱長舒一口氣，抬起右手支著下巴，麵色當真地作難起來：“可本官一行南巡，皆受朝廷攙扶，如果沈公子一道跟上，怕是經費上，有些……”

溫彥之被他勒得將近不能呼吸，艱钜道：“你……都，不該我麼？”

沈遊方笑出聲來：“好說，好說，劉侍郎的意義，沈某，都明白。”

至今纔敢在心中承認，是他本身，冇臉去麵對。

男人活活著上，最屈辱，不過是發明本身脆弱。溫彥之握緊了齊昱的手，胸腔當中的酸意灌入鼻尖，在眼眶澀痛的那一瞬，狠命忍住了淚。

“本官到了現在，也冇甚麼顧忌，”齊昱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輕歎一聲：“你與李庚年的糾葛，他同我言說了兩句，本官本身猜中三分，心底或然曉得沈公子，是個甚麼意義……然，李庚年不是那般豁達之人，從小便是個燜鍋，不哭不鬨，其心結煩悶難明，你光是戳他把柄，他是絕然不會覺悟的。疇昔之事，本官從未過問，今後之事，本官亦不會多問，當今，隻提點你一句罷……”

沈遊方淡定坐在客座上，放動手裡的茶盞，扶了扶臉上的紗巾，右眼角雖已消腫，卻還是有些青紫，他悄悄地看著齊昱，語氣有些無法：“劉侍郎，可否不要笑了，沈某但是來送禮的，劉侍郎這麼待客，不大刻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