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朝廷的衣裳】[第1頁/共4頁]
申時的鐘敲過,大寺人周福快步走進禦書房,說惠榮太後請齊昱疇昔用膳。
張尚書伏身:“臣力諫,當搶修,搶鑿。”
齊昱挑起眉看向堂下,神容略帶倦意。
“啟稟皇上,微臣在殿,聞淮南水事之凶悍,欲呈鄙見。”溫彥之雖說“鄙見”二字,身材卻不見得有多謙虛,反而愈發筆挺。
齊昱心知是母後傳聞了本日本身發怒之事,便想扣問些個,但是水患、國庫之事頂在肩頭,眼下還審著溫久齡送來的回鶻各部的細報,江山社稷如一把尖刀懸在頭頂上,叫他實在冇了胃口。
齊昱問:“若機會成熟不了呢?若老堤還是日日崩裂呢?張尚書又當如何?”
一旁的屏風後,溫彥之漸漸停了筆,明眸微動,好似思考著甚麼。
溫久齡一一應了。
齊昱有些不明以是:“溫愛卿……”
可過了一陣,餘光裡卻瞥見,那溫舍人還跪在那邊。
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經曆奉告他,每當今上一笑,環境必定不妙。
橘色的落日從他背後打來沉沉的光影,光束感染了他烏黑的頭髮。他跪在那邊,背脊筆挺,肌膚經過暉映,白得幾欲透明。
聽了這句話,溫久齡的五臟六腑都安穩了,便敏捷擦擦方纔眼角擠出的淚花,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皇上如此厚讚劣子,臣實在不敢當。”
“皇上,”清透的音色,冇有任何不安與顫抖地,穩穩傳來,“微臣有事啟奏。”
雖則這溫彥之該記不該記的實錄十足亂記一通,站在堂上呆頭呆腦的看得人又實在惱人……
前幾日另有個郎中被貶去西北養馬了。
這麼快就不是罪臣了。
目光落到溫彥之身上,隻見那白癡還是莊嚴地立在屏風邊上,定定地看著這邊,手上還捏著那隻軟碳筆。
周,林,唐,彭,溫。
如何說得跟朕會吃人似的?
嗚呼哀哉,我兒要完!
如許油滑油滑、哭窮賣慘比誰都在行的溫久齡,如何會有溫彥之如許呆頭呆腦的兒子?
周福應下,便命人去了。
齊昱又細細問了從屬盟約各種款項,溫久齡皆對答如流,觀點精煉,措置有方。
可朕乃一國之君,也犯不上和史官過不去。
一口血哽在了喉嚨口。
“……溫舍人,亦是個十、分、儘、職的史官。”他聞聲本身這麼說。
雲霞染上天涯,天氣將晚。
堂下世人倉猝跪下稱罪。
“溫愛卿,”齊昱言歸正傳,“自年初以來,乾旱饑荒,到現在淮南水患頻發、民氣渙亂,朕決意著譽王為首,再行大祀方澤,以告天下,安撫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