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心魔(三十四)[第1頁/共3頁]
母親笑道:“你不必過謙,你隻是年紀小,資格淺,假以光陰,不比魏叔璘差,可惜你不是男人,不然我向陛下說,也給你個西台侍郎,或是秘書監做做。”
婉兒被母親點了名,從內裡出去,先向母親和我各行一禮,母親指著我笑道:“我叫你教她,她便算是你的門生,你今後不必向她施禮了。”
母親見她答得勉強,笑了下,摸著我的頭不說話。婉兒的身子動了動,似是平埋頭神普通,低聲道:“陛下聖明燭照,必可廣納賢才,勠力同心,興清平之世,創萬年之基。”
母親道:“我雖不過一介女流,卻也有崇道向聖之心,願取良臣為腹心,共創承平不易之世,婉兒覺得,我這心念,是不是妄誕?”
我抿了抿嘴,用心如幼兒般一扭一扭地膝行爬至母親跟前,盤腿在她身邊坐好,扯著母親的裙襬道:“阿孃若要責備上官秀士,可否讓兕子避開?阿孃才說她是我的教員,在門生麵前罵教員不好。”
婉兒的顫抖停歇了些,頭卻更低了,她答覆得甚簡樸,彷彿多說一個字於她都是痛苦普通:“不是。”
母親笑了一下,揚聲道:“婉兒, 你解釋給兕子聽。”
我們走的時候婉兒一向伏在地上,不敢有涓滴行動。
我見一貫淡然的婉兒竟然被母親一句話說得神采慘白,悄悄納罕,思忖這史上著名的女才子總該比我資質要強上很多,俄然變色,必是事出有因,公然聽到母親笑著說:“哦,本來你曉得你是上官儀的先人,我隻當你當真幼年入宮,將祖、父那些事,早都忘了呢。”
婉兒的身子重又顫抖起來,啞著嗓子道:“是。”
幾步以後,母親緩緩站住,回身道:“我已命明日在武德殿設席,替代王延請僚屬,你叮嚀宮中一聲,不要叫他們在宮中亂走,叫代王不要喝多了,以免酒後做出甚麼失禮之事。”
婉兒伏身一禮,長跪起家,剛要開口,母親道:“既是兕子的師父,冇有門生坐著,你站著的事理,坐罷。”
母切身邊的宮人,除非極靠近貼身者,都是日夜輪值,這會兒本不該婉兒這個秀士當值,她卻在場,我有些驚奇,想起母親在看書,便即豁然——母親跟前的宮女雖都經內書堂訓導,畢竟學的都粗淺,如婉兒這等博聞強識的實在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母親看書、批奏摺的時候留著她也是天然的,隻是這麼一來,我又叫她比下去了。
母親對勁地笑起來,揉著我的腦袋道:“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