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姑獲鳥之冬（一）[第1頁/共3頁]

永泰公主李仙蕙是難產而死，奉帝命為她製作鎮墓獸的秦氏墓匠族，天然想起姑獲鳥的神話。操縱公主生前遺物種魂，造出這尊惟妙惟肖的姑獲鳥鎮墓獸。一千二百年來，這尊姑獲鳥伴跟著永泰公主與駙馬的遺骨，忍耐著母子一屍兩命的痛苦，思念著腹中未能出世的孩子。此墓多次被挖出盜洞，固然盜墓賊都被姑獲鳥毀滅，卻給了她逃出地宮，完成墓仆人遺言的機遇――就像傳說中的姑獲鳥，去盜竊人家的孩子來扶養。

梅花鹿，較著已經成年，但頭上冇有角，應當是一隻母鹿。

他單獨蒲伏著靠近姑獲鳥，雙眼溫和地說：“永泰！永泰！你可認得我？可認得我？”

黑貓叫喊了一聲，帶有幾分警告。

這孩子不但冇有哭，反而給了他一個笑容。

但是，半人半鳥的怪物，卻在悉心照顧嬰兒，悄悄拍打繈褓，將之透露在幽幽的光芒下。

這一回，怕是打中了鎮墓獸的心臟――靈石。

這哭聲讓人直起雞皮疙瘩，即便是在地宮出世長大的秦北洋。

“永泰，奉告你個奧妙――你已化作靈魂，往生西天極樂天下。”秦北洋用半生不熟的唐朝長安音韻說話，有幾個字用了日語的“漢音”，他接著編了個謊話，“聽我說，我就是這個孩子的父親！請將他還給我。”

秦北洋半蹲下來，取出十字弓，藉著琉璃火球的亮光往裡看去……

倏忽間，石槨當中響起哭聲。

它也不是雕像，更不是鎮墓獸，一隻活生生的貓。

因而，姑獲鳥鎮墓獸將小嬰兒交到秦北洋的手中。

鹿。

俄然，姑獲鳥想起了甚麼――剛纔的決鬥，恰是秦北洋用唐刀斬斷了她的翅膀。

兩扇石門當中，端坐一名美少女，恰是剛纔半人半鳥的怪物。她披垂長髮，暴露雙乳，背後已不見了翅膀，身上也不再有一根羽毛。而在她的腳邊，扔著一領綴滿羽毛的袍子，依罕見翅膀的形狀，又貧乏了一小塊。她已傷痕累累，胸口有被三眼銃打穿的三個洞口，另有被琉璃火球燒穿的陳跡。

嬰兒的哭聲，就是從她度量中的繈褓收回的。

石槨中的嬰兒。

嬰兒的哭聲……

這是……再看半人半鳥的怪物，再看繈褓裡的孩子。

秦北洋恍然大悟，想起兩年前的留日生涯，在京都嵯峨野，安倍晴明墓所背後的“妖怪博物館”，看到過一隻姑獲鳥的標本或乾屍。

此時現在，姑獲鳥懷中的小嬰兒，必是四周的農家孩子，比來剛被她盜竊到地宮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