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九色誕生[第1頁/共4頁]
齊遠山帶來了羊毫和信紙,歐陽安娜蘸了蘸墨水,寫出兩個雋秀的蠅頭小楷――
法國大夫說了一聲,將女嬰的後背轉給安娜。後脖子與肩膀的連接處,長著一對鹿角形紅色胎記,如同兩束沖天的火焰,燃燒在粉色的皮膚上。
秦北洋的五千裡外,一隻大雁從庫倫南下,飛越戈壁、陰山、黃河、長城、華北平原、淮河、長江口,便是黃浦江乾的上海。
“如何用小鎮墓獸的名字?”
九色滿月那天,齊遠山在家擺了一桌酒菜,邀了在上海的幾個朋友來慶賀。大師都誇九色標緻,有人竟說她長得很像齊遠山,公然是女兒像爹,他也隻能難堪地點頭承認。
歐陽安娜想起秦北洋唸叨過無數遍的西安城外白鹿原,另有那座唐朝小皇子的大墓。
他舉起寶寶:“我發誓,我會好好待她的!對了,安娜,你給她想好名字了嗎?”
九色
“齊九色?”他恍忽地念出本身的姓氏,“這合適嗎?”
“昨晚我夢到九色了,它從戈壁的月光下,飛到我的肚子裡,變成了我的女兒。”
遵循西洋人的星座,出世在這天是巨蟹座。遵循中國的生肖,這個孩子屬猴。再說二十四骨氣,明天是夏至。“一候鹿角解;二候蟬始鳴;三候半夏生。”代表炎夏到了,當太陽直射北迴歸線,全部北半球白天最長黑夜最短的一天,恰與冬至相反。
“我是你的太太,我帶著九色跟你一起去!”
歐陽安娜躺上病床,瞭望窗外的天下。齊遠山握緊她的手,法國大夫和中國助產士都來了,把焦心的丈夫趕了出去。
歐陽安娜早已筋疲力儘,但她仍然伸脫手,內心掠過個動機――本身不再是少女了,而是媽媽。
歐陽安娜驀地點頭,立馬劃掉“秦”字,改成了“齊”。
無庸置疑,她是秦北洋的女兒,血管裡流淌著墓匠族的基因。
這句話並無恭喜之意,反而帶著些許遺憾。當時人們聽到是mm都不高興,有的產婦乃至當場失聲痛哭,怕歸去被丈夫和婆婆唾罵。
終究,就像盜墓賊翻開墓室門,劈開千年棺槨取出墓仆人的骨骸,安娜的孩子生出來了。
熱氣騰騰充滿羊水的小嬰兒,在助產士的手裡哭泣著,皺巴巴的粉紅色皮膚,如同一隻被剝了皮的小貓。
安娜淺笑著點頭。
統統措置潔淨,齊遠山走進產房。他笑了,至心的,就像看到本身的親生女兒。小嬰兒也笑了,天然地覺得他就是爸爸。
她躺在產房床上,低頭看一眼本身肚子,已經高高隆起,像座巨大的墳塚,孕育的不是地宮和棺槨,而是子宮與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