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老秦的逆襲[第2頁/共3頁]

十角七頭超出壕溝與圍牆，就像疆場上的安祿山，用獸腿與七個獸頭，殺死甜睡中的兵士。秦海關把持鎮墓獸鑽入彈藥庫，操縱獸頭矯捷的嘴巴，為相互安裝彈藥，重新成為一輛挪動的坦克。

俄然，十角七頭靜止住了，它的七個腦袋高昂揚起，彷彿星空中有天使飛過。

光陰如吃玉輪的天狗，眨眼間，六十年一甲子。瀕死體驗般的回想，秦海關想起碌碌有為的平生，決定在臨死前，乾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兒。

十角七頭鎮墓獸，剛從盧浮宮的堆棧中復甦並逃脫。四條獸腿疾走，七腦筋袋狼奔豚突。它已領受仆人的號令，務必殺死卡爾・霍爾施泰因博士。

坐在十角七頭鎮墓獸裡，秦海關想起本身參與製作過同治帝的惠陵，主持製作過慈禧太後的定東陵、光緒帝的崇陵，袁世凱的奧妙陵墓、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百口的陵墓，差點造了妖僧拉斯普京的陵墓。完工的鎮墓獸有五個之多，可謂“造墓狂魔”。照事理，他早應短折而亡，卻成了家屬最長命的一個，莫非八字太硬？

當這怪獸伸開大嘴，即將淹冇霍爾施泰因，坐在鎮墓獸的裝甲艙裡的秦海關，彷彿已看到博士的半個身材，仍然血淋淋地留在空中，兩條腿驚駭地跑來跑去，才發明上半身正在十角七頭的某一個頭裡。

英法聯軍打進北都城，火燒圓明園，燒死三百名寺人、宮女、工匠……

庚子年來了，白鹿本來了，兒子秦北洋來了，這是二十世紀。

秦海關批示十角七頭鎮墓獸掉頭，大踏步穿過協和廣場，沿著香榭麗舍大街，衝向拿破崙建立的班師門。

那一夜，有戶姓秦的禦用石工，逃出大火中的園子。拖家帶口，超出燕山，奔往鹹豐帝出亡的承德避暑山。有身的媳婦，在古北口長城的烽火台裡生下個男孩，起名秦海關。

老秦家今後有了在野地生孩子的傳統。

七百年的盧浮宮前，大喇叭播放巴赫的管風琴《d小調托卡塔與賦格》，已不再是超聲波，而變成人耳可聞的宏亮之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巴黎人，彷彿聽到教堂唱詩班的禮讚。

博士本能地今後一退，不測墜入塞納河，讓鎮墓獸的這一擊落空了。

地上的妖怪，空中的天使，相互對視一眼，它們都在履行各自主人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