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秘魯輪船[第2頁/共4頁]

今後，他不但成了團長的男寵，還做了虎帳中的男妓，專供初級軍官吃苦。剛開端，他痛不欲生。厥後，他漸漸接管實際。有的軍官鹵莽無禮，有的卻很高雅，曉得古時斷袖典故，噓寒問暖，還會送些糕點小禮品。但他討厭本身，更想獲得一把槍，哪怕隻是漢陽造步槍，也好上疆場去殺人或被殺。

一個月後，父親被袁世凱暗害了。

“甚麼？”

“賽先生號”載著秦北洋等人飛越黃浦江上空同時，齊遠山正躲藏在深深地下，伴隨成千上萬隻水老鼠。上海大眾租界與法租界，當然比不得巴黎下水道的皇皇工程――維克多・雨果在《悲慘天下》描述為“利維坦的肚腸”，上海下水道不過是麻雀的肚腸。齊遠山就在麻雀肚腸裡踽踽獨行，佝僂後背像敲鐘人卡西莫多，另有日本小龍蝦在衣服裡亂鑽。

“我曉得。”

有一間艙門外，地上放著個托盤，滿是被用過的餐具，像飯店的送餐辦事。齊遠山已餓了兩天，食慾促使他翻開這道艙門。

齊遠山問了一句，小木點頭：“我從虹口巡捕房被劫出來上船到現在從冇開過。”

他感受躺在無數沉船殘骸間，四周充滿骷髏與碎骨頭，渾身綁著女人長髮般的海藻。汛期的大黃魚成群結隊，從本身腐臭殆儘的眼窩裡頭浪蕩而過。

“對不起。”

“我是獨一的倖存者。”

“你不曉得，實在，我們都是同一類人……”小木說著說著，眼神變得柔嫩，竟然抬起胳膊，摸了摸齊遠山的臉，“我猜得冇錯吧？”

“放屁！”齊遠山真想抽他一耳光，“我也曾是個小兵。”

“我是……”齊遠山不曉得本身還算不算青幫的人，便隻能撒了個謊，“我是北洋當局派來的！”

我死了嗎？

他摸到頭頂的飯桶和傷口，鮮血早已乾枯。想起來了，他潛入這艘秘魯輪船，發明被刺客劫走的盜墓賊小木。他還冇看清刺客的臉，就被小木用檯燈砸暈了。

他扛著一個沙袋靠近船埠，有艘貨船掛著紅、白、紅縱條旗號――是秘魯國旗，晚清期間，很多秘魯船專門運送中國人到南美洲去挖鳥糞砍甘蔗做左券奴工。

“你多大了？”

小木捂著咽喉，退後到鋼絲床的角落裡：“我冇有殺過人。”

“你這裡有吃的嗎？”

變作遺骸的齊遠山，穿過這片沉船宅兆。俄然間，海水如捲簾撤退，揚起漫天黃沙，朔風飛舞，軍棋飄蕩，鼓號齊鳴，吹破夕照長河……四周儘是赫赫馳名的將軍，“北洋三傑”龍虎狗一個都很多。男孩抓緊父親的韁繩，聞著硝煙味，看到槍刺林立的步兵，萬馬奔騰的馬隊，車輪滾滾的炮兵。辛亥年，在內閣總理大臣袁世凱的壽宴上，齊遠山小小年紀，竟能背誦北洋軍的步兵操典，讓蛤蟆般的亂世梟雄非常稱奇，當場送這小子一把日本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