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吳淞口[第3頁/共4頁]

齊遠山連連點頭，喜不自禁：“伯父，辛亥年，袁世凱的壽宴上，我全文背誦了北洋步兵操典。您還嘉獎過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必將逐鹿中原，介入天下，為中國開疆拓土！”

渾身濕透的秦北洋，胸口的暖血玉逼退寒氣。

國務總理王士珍捋著兩撇鬍子，讓秦北洋想起歐陽思聰的氣度，隻不過這個來頭更大，把握千軍萬馬與億萬國人的身家性命。

化身為大狗的鎮墓獸九色，迎著長江北岸吹來的北風，正襟端坐，枕戈待旦。

齊遠山在北洋軍當過兵，但他也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這年初的軍閥，明天是拜把兄弟，明天就真刀真槍乾上，誰搞得清楚？不過嘛，聽口音，很多都是我們直隸省的老鄉。”

“你……齊重兵的孩子？”

槍彈上膛，槍栓拉動，正待扣下扳機，有個騎馬的甲士顛末說：“停！”

齊遠山還在冒死掙紮，眼眶裡又迸出淚花了：“記得七歲那年，您來我家做客，您還親手抱過我呢？”

秦北洋和齊遠山被五花大綁，毫無還手逃竄能夠。背後插著木頭牌子，用紅筆寫上各自姓名，再打個大叉，加上特工二字。他們被推到寶山縣城的城牆下，恰是槍斃處決的好處所，城磚上已充滿彈孔，地上流著尚未乾枯的血。

齊遠山原已閉眼等死，還陽般喘出一口氣，眯起眼睛，看清楚戰頓時的男人，立時嘶吼狂叫：“伯父救我！”

軍法官拍了拍桌子：“你們身著便服，從長江裡爬上來，潛入我軍戰線火線，清楚是劈麵浙軍的特工！”

秦北洋低聲問道，齊遠山就差唱出來了：“中華民國現任國務總理兼陸軍總長‘北洋之龍’王士珍！”

王士珍摟著齊遠山的胳膊，連聲感喟：“庚子年，北洋軍駐紮山東。我領一支偏師被數萬拳匪包抄，命在朝夕，幸虧你父親將我救出，還為我而負傷。我和令尊都是直隸正定縣的老鄉，今後結拜為同性兄弟。”

“賢侄，你從小耳聰目明，能聽風辨音，打靶彈無虛發。”

將軍親手為他解開繩索。齊遠山還冇來得及伸謝，又為秦北洋也鬆綁了。

“是！”軍法官用嘴巴嗬氣敲下圖章，讓書記官記錄，“茲有特工齊遠山、秦北洋，按照日內瓦條約，穿戴布衣打扮刺探軍情者，不屬於戰俘之列。本臨時軍事法庭訊斷：認定二逆賊犯有間諜罪，判正法刑，當即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