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甘心嗎[第1頁/共2頁]

直到龐毅的腳步聲完整消逝，一向閉目養神的人這才展開了眼，深沉的一雙眼，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嫋嫋的白氣，他伸手疇昔，感受著那熱騰騰的白氣在他的指尖穿越，最後白氣化作了一層冰冷潮濕的水，垂垂的，那隻潮濕的手驀地緊握成拳。

鐘明巍仍舊一言不發，龐毅也冇有再說甚麼，他愣愣地站在炕前好一會兒，然後對著鐘明巍的後背深深一揖：“殿下保重，部屬這就辭職了。”

“殿下！”龐毅驀地止住了哭，血紅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鐘明巍，然後他驀地狠狠抹了把臉，然後下了炕，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給鐘明巍磕了三個頭，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規複了安靜，隻是還帶著濃濃的沙啞，“部屬剛纔僭越了，口不擇言，還請殿下恕罪。”

鐘明巍冇有再看他，把頭轉到了一邊，眯著眼看灶台上的嫋嫋的熱氣，不曉得在想些甚麼，半晌，他閉上了眼。

“但是殿下……”龐毅哭著道，三十歲的男人哭起來的模樣實在不如何都雅，“部屬這輩子都不求有娶妻生子的福分，部屬這輩子都願跟隨殿下！殿下，您就讓部屬留下來待在你身邊吧，權當您不幸部屬了！”

甘心嗎？

再一個除夕夜，一杯酒奪了他的心智，堂堂東宮太子卻在禦前舞劍，乃至反擊落了真賢皇後的牌位，緊接著就是君王一怒，等終究復甦了以後，他已經遠在寧古塔，還是個半死不活的癱子。

自是冇有獲得答覆，可龐毅也彷彿並不等候鐘明巍真的答覆，言畢，他就排闥走了。

冇比及鐘明巍開口，龐毅筆挺的脊背緩緩耷拉了下來，他冷靜地站起家，然後將地上的幾個承擔給拎出去，一一放在了炕尾，然後對著鐘明巍的後背道：“殿下，這裡有兩條被子、凍瘡藥、兩大包藥材，另有五百兩白銀，此次來的倉促，帶的東西不齊備，等下次來，部屬再多帶些東西過來。”

真能甘心嗎？

“不可，”鐘明巍的臉驀地冷了下來，他冷著一張臉對著肝腸寸斷的龐毅，“你如果留下來，難保不被人認出來，太後惦記孫子，派人過來瞧一瞧自是冇事兒，可如果那人一向待著不走，那又算如何回事兒？是徐氏一門權勢滲入了寧古塔，還是我這個廢太子餘毒未清？龐毅，你這是嫌我還不敷慘嗎？還想把我拖得更慘嗎？”

言畢，龐毅就大步出了房，隻是在門前，又頓住了腳，他轉頭看著正靠在被垛上閉目養神的鐘明巍，嘴唇顫了顫，似是有些話難以開口，他遊移了一會兒，可到底還是開出了口：“殿下，您真的甘心嗎？您布了這麼多年的局，莫非您就真甘心眼睜睜看著功虧一簣？這些年來，您受了那麼的算計讒諂，莫非您就真的不籌算血債血償？殿下，恕部屬直言，這不該是您待的處所，這也不是您該選的道兒，殿下，您真能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