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祈福 上[第1頁/共3頁]

皇後見她抿嘴踟躇著不說話，神采愈發悠然，靜而緩的目色定在她身上，卻平空透出一抹淩厲。一旁的嬪妃中很多人動靜通達，早已曉得蓮貴嬪起晚的啟事，均忍著笑等她的好戲。

皇後說她改過了，她便是改過；皇後說她未曾改過，她一輩子都冇法改過。

或許天子能夠救她。不是因為天子對她的寵嬖，所謂皇寵實在是最不成信賴的東西，此時皇上有傅朱紫一眾新寵在側，舊人又有宛修容、雲貴嬪，且皇後年僅二十歲，年青精乾，恰是得寵的時候。滿宮裡的寵妃不差她一個，天子不會因為寵嬖而救她出來……

她命宮女們儘量地快，然誦經祈福是莊嚴之事，雖不必梳繁複的髮髻，卻必須分外整齊，一絲不苟。固然龍吟殿的宮女手腳利索，她裝束好後也已擔擱了很多時候。

江心月聞言，隻覺身上的力量垂垂地被抽乾了，遷入重華宮？皇後說得真好聽！她的罪並不是重罪，不至於遷入北三所，遷入重華宮的獎懲大要看輕了很多，且又未降位，又未剝奪封號，真是刻薄的懲辦……磨礪心性，改過後得赦免，真是一名管束得力又仁慈的賢後！但是，她甚麼時候能改過？

罪和錯是不一樣的。知錯能改良莫大焉，因錯受罰是為了催促人改正；罪則應重罰，因罪受罰就是殘暴的懲辦。

江心月眼尖，看到她的神采已經有幾分明白了。皇後並不對勁她方纔的答案，持續道：“好端端地怎會起晚？本宮昨日傍晚就將祈福一事曉諭六宮，眾妃都知早早地起家，隻要你不知麼？”

如何辦，如何辦……她雖幾番和皇後對抗，可皇後就是皇後，不經意間便將她打落深淵！

這便是為何皇後可措置嬪妃之罪，而協理六宮的嬪妃無此權力。

她向皇後再次叩首，口中卻道：“罪妾懶惰祈福，雖罪惡深重，但請娘娘允罪妾跪在此地，向佛祖贖罪。”

跟從她來此的幾個下人此時也六神無主，一點體例也無。菊香貴喜兩個還穩妥，他們身後幾個小宮女已經忍不住哭聲，被菊香轉頭嗬叱了一句，仍嗚哭泣咽地壓抑著抽泣。

心中有多麼的仇恨與不甘。她沉默閉目，她失勢了，瑞安公主如何辦？

江心月本是橫下了心，是打是罰都認了。可聽了皇後最後一句話，她卻驀地堵塞――知罪，知罪？不是知錯？！

她的話說得很好，且自稱罪妾――那是獲了重罪纔有的自稱。皇後找不出回嘴的來由，想她已經認罪，祈福過後就會搬家重華宮，遂一抬手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