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玉碎九重貴，絕交萬世殊（下）[第4頁/共5頁]

韓貞放下信，見山濤神采煞白，坐在那長歎短歎，便替他順著氣道：“人各有誌，彆氣壞了身子。你如此為他著想，他卻口出惡言，真是不識好歹！”

鐘邕畢竟年幼，夙來也鮮少扯謊，聽她如此一問，神采立時變了，低下頭道：“我，我不熟諳鐘大人……”

“叔夜乃閒散之人，一貫寄心山林，恐怕分歧適朝堂之事。”

山濤趕快道：“此事還是交給老臣去吧……不知大將軍想以何官授之？”

曹髦請旨不得，見王沈、王業私行離宮告發，也毫不膽怯，拔出腰間佩劍，登上禦輦，親身帶領陵雲台將士以及寺人親從，一起向宮外殺來。宮中各門守將見天子親身衝來，皆不敢反對，嚇得退逃在一邊。直至來到皇宮南門之時，與賈充帶領的兵馬劈麵相遇。將士們心存畏敬，隻敢與曹髦部下交兵，不敢傷害天子分毫。眼看曹髦所向披靡，賈充賊心一橫，大呼道：“大將軍養你們這麼久，為的就是這一天，你們還等甚麼！”

“我……”

嵇康看看趙至，心中顧恤，又瞅一眼鐘邕，不由臉上一沉，拂袖而去。鐘邕見他黑著臉自顧自地走了，覺得定是不準，正難過地要落淚，誰知曹璺卻微微一笑，扶上他肩頭道：“走吧，先生同意了。”

“你他孃的算甚麼君！”成濟啐了一口，拔出長戟，將曹髦踏在車前直木上，從背後一戟戳穿，挑於車下，頓時斃命。尚書王經氣喘籲籲地追上前來，一眼瞥見曹髦臉麵朝下，倒在血泊當中，驚得跪倒在地，雙膝爬著上前抱起曹髦，大聲嚎哭起來。

“陛下，是我害了陛下……”趙至捂著臉，仍自抽泣不已。

“好，好，都依你。”

山濤躬身道：“我等雖為厚交，但人各有誌，不便乾與。”

山濤一揖，退出堂外。看來此劫嵇康是躲不過了。既然躲不過，不如由他這個老友來做，也好過交給鐘會前去，那必是一條死路。他主張已定，回到府上，提筆手劄，將近來朝政局勢，司馬昭對嵇康的猜忌，前程的險惡等細細分解一番，勸嵇康暫行權宜之計，入朝領個閒職，待今後再找其他來由退隱。他一片良苦用心，命人速速將信送出，便整日不安地等著複書。

趙至忙將如何遇見他之事道出。曹璺還是思疑：“你與鐘會有何乾係？”

“我要去剖開他的心，看看內裡裝的甚麼！”

司馬昭揩了一把涕淚，瞪眼王經，哽咽道：“陛下駕崩，你如何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