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頁/共4頁]

燕思空怔住了。他在陳霂眼中看到了濃得化不開的哀思和仇恨，這個平素時候不忘保持皇子威儀的少年，此時隻像一頭絕望的小獸，若仇敵就在麵前，便會不顧統統地撲上來撕咬。

昭武帝“恩準”惠妃葬於皇陵，斬了兩個當值的獄卒，降了祝蘭亭和幾名禁衛的職，罰了孟鐸的俸祿，而那刺客，按律判了淩遲，這件鬨得轟轟烈烈的後宮行刺案，就如許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考覈的成果將直接決定升遷任免，凡是不升既走，每一度的京察大計，都令吏員們戰戰兢兢，同時也滋長數不清的假公濟私、濫用權柄、貪汙納賄。上一屆的京察大計，王生聲操縱考覈貶了蔡中繁，蔡中繁挾恨在心，後纔有燕思空操縱他設下的新編史一計。

惠妃一死，很多人都悄悄鬆了一口氣。此時已是死無對證，總不能審判一個往生之人。

燕思空低聲道：“弑母之仇，是必定要報的，但在機會成熟前，切不成表示出來，霂兒，你的儲君之位都冇坐穩，你的性命也一樣懸於一線。”

而他所做的統統，都在將封野越推越遠。

燕思空順著那些狼籍之物走進了內寢，但見一個隻著裡衣服、披頭披髮的少年抱膝伸直在角落裡，一動也不動，隻是在他靠近時，收回了沙啞而凶惡地吼聲：“滾！”

燕思空趁機又餵了他一口，並慎重道：“娘娘在天有靈，定會保佑你登上大寶，君臨天下。”

勉強吃了兩口，陳霂就悲切道：“我娘與世無爭，卻被他們逼死，有一天我當了天子，定要暗害她的人不得好死！”

----

陳霂忍著懸框的淚水，深深地望著燕思空：“先生，你是這世上，獨一會叫我霂兒的人了，你會一向陪在我身邊嗎？”

直到靖遠王府消逝在視野當中，燕思空才放下了布簾。

燕思空摟著那薄弱的身材，輕撫著他的頭髮，無聲感喟，一雙眼眸愈發深不成測。

陳霂將臉埋於燕思空胸口，放聲大哭。

燕思空站在原地，滿臉的悲憫。

燕思胡想到此，俄然翻開了馬車的布簾，從這裡剛好能看到遠處的靖遠王府，即便隻是遠遠地看上一眼那飛簷鬥拱，竟也能令他體味到一絲絲放心。

陳霂頓了頓，又道：“你對我好，是不是僅因為我是太子。”

此次的京察大計，因為牽涉到了客歲的兵變、削藩，本年的行刺案，以及將來不成製止的儲位之爭，必定會掀起一場驚濤駭浪，燕思空乃至不曉得本身能不能在這風雨中自保，而他的目標，倒是肅除比他龐大無數倍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