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啟程[第1頁/共3頁]

一襲鵝黃曳地繪繡寶藍葡萄紋長裾宮錦的蘇梓琴纖眉細目，滿月普通的鵝蛋臉白淨秀美，經心打扮下到也楚楚動聽。

瞧著蘇世賢欲言又止、眉眼間飄過的那一縷難堪之色，瑞安長公主強自壓下心間的鄙夷。

那一夜床笫以後，瑞安長公主又召見過他一次，明白提出這李代桃僵的主張。要他保全大局，對青州府那對母女狠起心腸。

今夏細雨渺渺、竹林生煙，到不似往年那般盛暑難耐。

新製的燒仙草軟糥晶瑩，陶灼華瞧得開胃，早拿起小勺挖著燒仙草上麵糖漬的葡萄與櫻桃果乾來吃，又將彆的兩盞往娟娘與茯苓麵前推了推。

她衝著蘇世賢道了保重，殷切叮囑道：“夫君此去必然要不虛此行，琴兒下半生的幸運全在此一舉。”

夏季熏然，荷風田田，多少不捨在心間滿盈。陶灼華溫馨地凝睇著住慣的院落，在心底冷靜計算著離彆的時候。

蘇世賢意猶未儘，回到正院孤燈涼寢，一夜展轉無眠。

望著香羅帳中的長公主的意態嬌媚、胭脂醉軟，蘇世賢即使還對那母女二人有一絲憐憫，卻冇有勇氣說不，唯有唯唯諾諾應下，全權服從長公主的叮嚀。

瞅著愛女嬌言軟語，情知這一趟青州府之行無可轉圜，蘇世賢也唯有苦笑答允。他向妻女揮手道彆，就著小廝撐開的雨傘上了一輛毫不顯眼的黑漆平頂馬車，還不忘轉頭幾次衝立在台階之上的兩小我揮手。

茯苓放下替陶灼華做了一半的鬆江三棱布襪，要水來淨了手，再替陶灼華奉上香巾。這才捧過兌了牛乳的茶盞，替陶灼華與娟娘都滿滿斟了一杯。

她早從太子李隆壽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委曲，又求得長公主的承諾，不必去大阮受辱，心下隻要歡樂，眼中卻湧動著星星點點的淚意，瞧著我見猶憐。

絹娘在陶灼華屋裡擱了幾盆淡雅的幽蘭，又每日從水池間剪取新奇的素荷，三間小小的臥榻裡時有花香盈袖，悲慘的氣味淡了很多。

伴跟著車輪單調的吱呀聲緩緩響起，蘇世賢接了小廝遞來的茶盞，百無聊懶地翻開一本雜記打發時候，思路也跟著漸行漸遠。

招手換了費嬤嬤前來，瑞安長公主幽幽一歎，對鏡理著雲鬢意興闌珊說道：“徹夜怕又是無眠，嬤嬤去尋兩個清秀少年過來吹曲兒解悶吧。”

蘇世賢踟躇兩難，瞅著瑞安長公主臉上的暖色，再不敢多發一言。

精美又繁複的慧繡，未幾時便綻放在那一方淡藍的手帕上。一朵素色蓮花襯著兩片荷葉，花瓣重重曼妙伸展，慵懶而又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