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耄草[第2頁/共3頁]

他手上握著一根耄草，蠟黃的神采出現死灰之色，目光卻一掃方纔的渾濁之色，轉而一片澄明：“丫頭，你認得這是甚麼嗎？”

景泰帝喘氣了一會兒，方纔聲音降落地說道：“木已成舟，你另有甚麼好顧慮？朕不過瞧著她還算潔淨，冇被染上渾濁氣味，想說幾句話透透氣。”

“慢著”，景泰帝一手扶著架子床的闌乾，弓著身子想要坐起，卻恰好故意有力。劉秀士倉猝擱了藥碗，一手用力扶住景泰帝的腰身，另隻手將一隻明黃色五福捧壽的大迎枕墊在他的腰後，這才勉強坐穩。

景泰帝死死盯住麵前的女孩子，瞧著那雙吵嘴清楚，若墨畫秋波普通的明眸微微一歎，竟然問道：“他們冇有奉告你，去了便再不能返來麼？”

她撫著陶灼華的鬢髮，佯裝愛戀地低頭說道：“莫怕，我令菖蒲候在外頭，你好生與陛下答話，待說完了我們回家。”

陶灼華雖是垂著頭，卻靈敏地捕獲到兩兄妹間的暗潮湧動。

耄草卜卦，周易玄而又玄，高傲周文王手上傳下，現在已然曆經千百年，陶灼華並不陌生。她當真答道：“認得，是卜卦的耄草。”

陶灼華行動沉穩地上前施禮，身上一襲青緞宮裙剪裁合宜，腰間束了寬幅素錦、繪繡唐草斑紋的銀綠色腰帶，和順溫馨的眸子格外沉寂。

乾坤六十四卦，每一卦中又有六爻，之間變數無窮，陶灼華昔年從何子岑那邊學得一點梅花易數，隻能算是略懂外相。單看景泰帝這個模樣，到似是其間妙手，她想有求於他，便當真答道：“陛下有話請說，夕顏洗耳恭聽。”

瑞安長公主緊緊抿著嘴唇一眼不發，似是在考慮要不然把陶灼華留在這裡。她冷冷說道：“夕顏年紀小，又是纔來京裡。皇兄如果簡樸問訊幾句到無所謂，可彆說些有的冇有的，到時候嚇著孩子。”

你曉得他們為甚麼要帶著你去大阮，又是去做甚麼嗎？”景泰帝將手撫在胸前順氣，停歇著嗓中乾澀之意，目光炯炯地望著陶灼華。

陶灼華微微點頭，目光淡但是又悠遠。她和婉地笑道：“長公主未曾這麼說，不過…臣女卻猜到幾分。”

次日一早，瑞安長公主命人先將陶灼華帶進芙蓉洲，瞧著她的打扮得體，又叮囑了她幾句麵君的端方，這才攜了她一同入宮。

劉秀士直待長公主的鑾駕出了乾清宮，才折回身望了景泰帝一眼。兩人之間似是有著默契，景泰帝微一點頭，劉秀士便冷靜退出，將房門悄悄闔上。